夏野的眼睛似笑非笑地眯起来，低头凑近他：“楚楚，拆穿我对你有什么好处吗？”
“我只是很好奇你为什么要叫我……”
“想跟你亲近一点儿，不想让你怕我，你知道我这个人看着挺凶的。”他的嗓音里发出低沉的笑声：“所以，哥哥，别拆穿我好不好？”
楚纪似懂非懂地点点头。
“谢谢哥哥。”他眉眼垂下，颇有几分和蔼可欺的意思。
楚纪感觉隐隐像是着了他的道，但也来不及深思，抬头对司机道：“师傅，麻烦送我就去见她吧。”
“行，”司机说：“我先把你们送过去，再带其他人去下一个地方。你们到敦煌汇合吧，”
“我们不能一起去吗？”三个人齐声问。
“可以去啊。”司机眉头微皱，似乎觉得这车人跟他之前见过的都不一样：“但是你们没必要去淌混水啊。”
“不，我们要去。”三个人异常坚定。
楚纪疑惑地抬起头。
司机调侃：“没看出来，你们三个这么仗义呢？”
三人没有搭话，这跟仗义没关系，纯属实力决定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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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送他们到了一个村落的入口，原地指了指：“两天后，我还是在这儿等你们。来几个人，我们就走几个人。”
众人有了前车之鉴，并没有为这句话感到意外。
阿黑拉开车门，一股腐烂的腥臭味便迎面吹来。
除了夏野，其他人都皱紧了眉头。
“这……”饼饼没忍住干呕了一声：“像臭水沟死了个人，还泡了一个月，突然被捞出来似的。”
小沫用力捂着鼻子，认同地点点头。
楚纪最先下车，夏野就随其后。见他脸色发白，夏野顺手拍着他的背，递了几颗糖给他：“别逞强，有什么问题交给我。”
“夏夏，”楚纪同时发问：“这神明世界是指这个世界的统称，而这个世界又是以无数个独自的副本组合而成的吗？”
他率先回答夏野：“谢谢，我不吃糖。上一个寺庙，跟现在这个村庄，就是两个不相关的独立副本，对吗？”
他不知道怎么理解这种情况，只能用游戏副本的方式来解释。
“可以这样说。”夏野拨开糖纸，取出里面的糖果，塞进他的嘴里：“各个副本，又各有一个神明。”
楚纪嫌弃地皱起眉头，但没有躲开夏野冰凉的指尖：“那你来过这个本吗？”
“没有，但是听人说过，”夏野微微一顿：“这是神明世界里唯一一个被神明遗弃之地。”
楚纪含了一会儿糖果，鼻尖的腥臭味逐渐淡去，两者让他同时瞪大眼睛。
“你的意思是说，这个本里是没有神明？”
“不是。”夏野说：“神明在，但是神明对这发生的一切都袖手旁观，”
“你之前听过，在神明世界的每个副本里发生的事，一定是神的心结。就像在寺庙里那个尊者，你解开了他的心结，一切都有救，而这个本，你看不见神，无论是想屠神，还是想解开他的心结——渡神，都没有用。”
简单来说，神不现身，谁救也救不了。
楚纪再一次对神明邀请他们这个世界的初衷产生了质疑。
“神明请睁眼这个APP的初衷，”楚纪眉头微皱：“真的是为了替人实现愿望吗？”
“你真的相信，”夏野冷哼：“一个善良正直的神明回为了帮人实现愿望，把邀请他们进入这么一个阴森恐怖的世界吗？”
楚纪隐隐有预感：“所以……”
“这个世界的神明，就没想过让人活着离开这个世界。”
从一开始，所谓的兑换愿望，就是一个骗局。
楚纪攥紧了拳头：“那跟把猪骗进来再杀，有什么区别？”
“对啊，所以这里的神都越杀越邪啊。”夏野拍拍他的头顶：“但是你一定可以阻止这群邪神的。”
“为什么？”
夏野微微耸肩：“一种直觉。”
楚纪不语，侧头看向一侧，发现身旁的公路和面包车都已经不见了。
道路两侧青黄的草原变成寸草不生的荒地，处处都是坟包，插在坟漂子，粗略一看，大概有二十几个，没有墓碑，像是孤坟。
前方不远处就是村落，黑瓦白墙，像是民国时期的建筑，一群小孩在不远处的红灯笼下踢球，而村落的另一边，隔着一条泥土路，就是一望无际的高原海。
阴霾的天空下，海浪击打着岸边，浑浊的海面上漂浮着枯木和动物腐烂的尸体，伴随着风浪一次次向路边涌来。
一旁的小孩浑然不觉。
楚纪把糖果分给剩下的三个人后，独自向着几个小孩走去。一个小男孩把藤球踢到他的脚下，“哥哥，麻烦你把球……”
未等小男孩说完，他已经把球踢了回去。
小男孩怔怔看着他的脸，突然大喊着往他怀里扑来：“小鱼哥！呜呜呜，你终于回来了！婶婶说你被城里的小姐看上，再也不会回来了！”
其他小孩也一拥而上，自顾自地翻他的包：“小鱼哥，你这次回来，给我们带糖了吗？”
“我没……”
“啊，找到了！”不知何时，夏野在他外套口袋里也塞了一把糖，几个小孩找到之后就欢天喜地的跑开了。
转眼之间，面前就只剩下，最初抱着他的小男孩。
楚纪努力消化男孩问得那段话，顺着他往下说：“别听婶婶瞎说，这城里的小姐哪能看上我？”
小男孩抬起头，哭哭啼啼问：“那你不是来接我去过好日子的吗？”
楚纪不敢随便应话，往身后望了一眼，却发现跟在他身后的人消失不见了，只有海浪不断击打着岸边。
这是什么情况？居然连夏野也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