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张学究在讲的时候就发现她状态很差,那笔记上的字写得歪歪扭扭,全然不像先前那般工整漂亮,而且越往后讲,她身体越是倚在桌子上,她上次说她乏力,并不是隐瞒或说谎。
直到他宣布下课的时候,才发现虞清仪已经没有力气站起来了。
张学究惊呼不妙,赶忙去叫太医把人抬到了太医院。
太医院的人在给她进行诊断后也十分纳闷:“上次不是因为讲课被送进来一次了吗?这次怎么还讲?瞧着是发烧了,得留院观察一天了。”
这次,由于人被滞留在了太医院,还是惊动了宫里的人。
厉衡在下朝后便赶过去查看了,但不巧的是,沈应舟也听说了此事,同他一起赶到了太医院。
他一直不想戳穿厉衡,但厉衡对虞清仪的过分,是掩饰不住的。
沈应舟遂质问道:“朕让你对她循循善诱,结果太医院的人说她这已经是第二次进来了,而且这一次比之前严重许多。”
沈应舟实在是绷不住了,厉衡在他眼皮底下就敢公然虐待她,这简直是无法无天了!
但厉衡却淡然的道:“这是她自己心里过不去那道坎,也不肯认清现实,自己作出来的。臣还没问陛下为何要把旧帝遗物给她?陛下认为这是在对她好?臣会教她适应新朝的一切,还请陛下不要给臣添乱。”
“这就是让她适应的方式?!”
厉衡淡漠的道:“这不算什么事,吃些退热的药物,明日便缓过来了。”
沈应舟不知厉衡是不是还在憎恨她,但他必须告诉厉衡:“不管你跟周中宗有多大仇怨,她都是无辜的。莫要让朕发现你接她回去就是为了宣泄仇恨。”
“臣绝无此意。”
确切的说,一开始他是有几分憎恨,但他现在不是为了憎恨而折磨她。
他一直都在用自己的方法让她适应新朝,不论是自身的功力还是对外界的认知。
她烧了一天一夜,瞧着她昏睡时紧蹙的柳眉,大抵是陷入了梦魇。
厉衡知道,这一次,她肯定全听进去了,大周那一件件引起民愤的事,她也都知道了。
他不指望虞清仪一个姑娘家替大周赎罪,他只感慨自己折腾了这么久,终于让她了解了大周的全部历史。
而这一夜,沈应舟同样没睡,瞧着榻上的人病得那般难受,他哪里睡得实?
还是厉衡劝道:“陛下还是早些回去吧,您在这里守着她,若是传开了,对她而言不是什么好事。”
沈应舟嗤了一声:“若是传出去,朕便直言摄政王长期虐待她,将她收回来。”
果然,沈应舟的心思跟他料想中的一样。
但厉衡却郑重的道:“臣不会把她还给陛下的。她在摄政王府还能有一丝活路,若是在后宫,估计三日便成了一具尸首,这不是陛下多看她两眼、多宠她两分就能护住的。现在臣愿意当这个坏人,但臣相信有朝一日,陛下会懂臣的良苦用心。”
良苦用心?!
沈应舟真想骂他不要脸,上次他看到厉衡把这姑娘伤成那样,而且已经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他竟然说自己这是良苦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