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后胤禛陪着年世兰用膳,又亲自喂药。
依旧不舍离去。
已陪了整整半日。
而这半日,四阿哥就这样站在寝殿门口,静静的等着。
“四阿哥,您一日没进东西,好歹用些点心吧,娘娘有皇上陪着呢,不会出事的。”
见四阿哥已经站了许久了,拂冬心中不忍,再次上前劝道。
可四阿哥只是负手而立,并不回应。
就这样看着房门,他如星空般的眸底,全是掉落的落寞。
是啊,她有皇阿玛陪着,要他在这里傻傻等着做什么。
皇阿玛,才是她一醒来就想要看见的人。
自己去了,她只会哄他快些走。
她爱的是皇阿玛。
可不知道为什么,他就是无法放下心,他一秒见不到她,心便钻心似的疼。
更可怕的是那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好似拉着一只纸鸢似的。
害怕那只薄薄的纸鸢,下一秒就要从他手中脱离。
这可是,他好不容易才握住的东西啊……
终于,门打开了。
胤禛从门里低着头走出来。
四阿哥下意识的上前,行礼,“皇阿玛。”
胤禛只是点头,甚至都没有看他一眼,就这样走了出去。
四阿哥感觉得出皇阿玛的伤心之意,他瞥见了皇阿玛肩膀上的衣折。
方才,她是不是靠在皇阿玛的肩头,在那儿哭诉着诉说爱意?
四阿哥下意识想要进寝殿,抬脚的下一秒,就要跨过。
却听见里面传来年世兰幽幽的声音。
“吩咐谢太医立刻过来。”
四阿哥只能落寞的收回抬起的脚,转过身,看着拂冬。
“是,娘娘,奴婢这就去叫。”拂冬应声,匆忙跑开了。
没有人注意到他的失落,没有人发现他的心思。
他原本以为,她醒来之后,第一个见的男人不是他,至少第二个可以是,至少他还有着她儿子的身份。
可……
谢太医被拂冬匆匆请来,拂冬走到寝殿门口的时候。
意外的疑了一声,“四阿哥怎么不见了?”
谢太医没听清她在说什么,转过身问道,“什么?”
“没,谢太医还是快些进去吧,娘娘正等着呢。”
谢太医点点头,推开门,走近,又小心翼翼的将门阖上。
床前,年世兰虚弱的靠着,瞥见谢太医来了。
她才淡淡开口,“本宫吩咐你的事,你可都办好了?”
谢太医点头,“娘娘放心,这件事除了微臣没有人知道,就算是太医院的人都查不出来,微臣悄悄在您的药方中,加了抑制痊愈的草药。”
“那就好,多亏有你,本宫才能病得如此恰到好处。”
病的快要死,却不会死。
她要的就是这样。
没错,其实这一切都是她精心安排的。
皇后派人告诉她抄写佛经,抄写完后,她却无故病倒了。
病的突然,她不可能不查。
觉得意外,所以只能偷偷的查。
而她午后只喝了一盏拂冬沏的茶,于是便让谢太医一探究竟。
原来那茶,与以往不同。
是被加了东西,那是能让她身子日渐羸弱的药。
会病倒,却不至于死。
只会让她从此身子再也不能如正常人一般生活,后半生便是一个半躺在床上的人了。
起初,她只以为是皇后和太后的计谋。
于是,年世兰便故意中计。
她要让自己的病越来越严重,病的几乎下一秒就要归天。
所以,她让谢太医在自己的药中加了些东西,让他告诉所有人,自己查不到娘娘病倒的缘由。
就这样,又等了一段时间。
原本,年世兰以为,自己这样,皇后会借机下死手的。
这可是个绝好的机会。
可是皇后并没有。
她便察觉到不对了,若这只是太后的吩咐的话。
皇后绝不会如此听从,一定会找机会让她彻底消失。
唯有,一个让她不敢下死手的人,让她去做,她才迟迟没有下手。
故此,年世兰猜到了是胤禛。
而到今天,胤禛诧异,费解的那些表情,让她彻底坚定了自己的猜想。
因为皇上不是要她死,而是要她一病不起。
由她今天这般,皇上定会以为是皇后私自加重了药量。
皇后今日才会这么着急的,送了好几个太医过来,想要证明自己的清白。
不过全都被年世兰拒之门外了。
年世兰要的便是皇上从此开始怀疑皇后,而心疼自己。
“娘娘,只是这药的剂量虽然有微臣的严格把控,可长久使用还是会导致身子不适,今日,可……还要用?”
谢太医有些犹豫和纠结,询问道。
年世兰笑笑,“够了,从今日开始便不要再用了,一会儿皇上会安排太医前来,你记得,不能让任何人抓到一丝把柄。”
“是,微臣一定小心。”
“下去吧。”
年世兰舒出一口气,靠在床头,终于放下了这桩心事。
不知道,哥哥什么时候入宫来。
景仁宫。
“华贵妃怎么会病得如此严重,是不是你们办坏了事!”
宜修站在门前,冷冷的训着剪秋。
剪秋摇头,“这……奴婢方才问过太医,药剂因为个人体质不同,或会产生不同反应,只是现下我们送去的太医尚不能见上华贵妃,无法把脉,具体是何原因也不知道。”
宜修凝眸,愁闷令她紧紧蹙起眉头。
见皇后这般,剪秋咬牙,又道,“或许是华贵妃碰巧生了病,与咱们也扯不上多大的关系,皇后娘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