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便有人提出既然我们找不出浮尸的身份为何不让尸体自个儿开口揭露自个儿的来历呢?
应当招魂!
可惜无论是民间的野路子巫师还是道观的玄门正传的道士全都招不来这浮尸的魂魄。好在这捕头名声好得道士私下点拨。
在钱唐横死之人其魂魄必然滞留阳世不去。
倘若招魂不至只有三个可能。
其一是别的法师拘住了阴魂。但道士作法时并未察觉旁人阻拦故此可以排除。
其二是其鬼魂坠下了窟窿城遭了鬼神吞食。若如此百般无用只好自认倒霉。
而最后一种可能则是其已化作厉鬼逃窜入了飞来山!
飞来山是厉鬼盘踞之所是活人禁地。
能入山寻鬼的只有鬼。
…………
何水生把鲁怀义夸得天上有地下无什么武艺绝伦什么义薄云天什么但有所求绝不推辞。
李长安滤去夸张的水分大抵概括出其人靠着捕头的身份仗义疏财的做派聚拢了一批恶少年是个黑白通吃类似宋江的人物。
但随着何水生登门。
却发现其家宅只是偏僻处一进小院。
黄泥墙茅草顶。
叫开门。
迎出来的是个三十几许、并不漂亮的妇人。
“嫂嫂。”何水生叫嚷“哥哥可在?”
“是水生来了?快快进来。”
妇人将两人迎进门李长安四下张望。
三间厢房只有一间瓦房其余都是茅草顶子其中一间敞开着门里头有架挂着半截绸子的织机。
院子也小看见几个打熬力气的石锁以及角落的鸡笼几只瘦巴巴的鸡放养在院子里四处拉屎。
家里人很少除了妇人只一个眼瞎的老太婆和两个傻愣愣的小娃子捕头并不在家。
钱唐富裕本地人家一天吃三顿。
两人整好赶着饭点。
那妇人便遣了孩子去寻捕头自个儿捉了一只鸡宰杀炖煮又取了一条熏肉切了蒸熟。
李长安看得眼皮直跳但何水生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道士也不好多说。
直到饭熟。
鲁捕头终于归家。
他是个胡须浓密、身高八尺的昂藏大汉。
却始终愁眉不展一副心中抑郁的模样。
回了家与道士通了姓名稍稍用了饭菜没说两句话便要离去。
何水生见状连忙叫住他把自个儿的打算如实相告。
岂料。
“人鬼殊途莫要胡来。你不需多管我自有办法。”
说罢他竟是抛下何水生急匆匆离开了。
实在无礼!
何水生没来得及作色没想妇人先红了眼。
哽咽到:
“水生你老实告诉嫂嫂。”
何水生慌了神忙道:“嫂嫂请说水生知无不言。”
“你那鲁大哥自打这次出差归来整宿整宿不归家即便回家也同今天一般说不了两句话便急匆匆离开。”
“你告诉嫂嫂他是不是养了外室?”
何水生瞪大了眼正要摆手妇人又幽幽一叹。
“我已年老朱黄他想娶妾也无甚好说但大可大大方方迎进家门便是他莫非以为我是那等欺辱姬妾的善妒悍妇?!”
“嫂嫂!”
何水生不得不加重了语气打断妇人的怨叹。
“同样是二十年的夫妻哥哥是怎样的人嫂嫂难道不知?他一向敬你、爱你坊间多少狂蜂乱蝶他向来不假辞色。钱唐城里谁人不知鲁捕头生平无二色!”
…………
好说歹说总算把妇人劝住。
两人出了鲁家大门。
何水生二话没说向着李长安便是深深一揖。
“非是鲁大哥有意怠慢道长实在是他心中急切失了一贯分寸。”
客人登门拜访主人家却敷衍离去实在无礼得很。
遇到性子烈的恐怕得当场拔剑以报轻视之辱。
但李长安并不在乎这些他只关心:
“看起来鲁捕头并不赞同你的法子。如何?还要去飞来山么?”
“去!”
何水生心意不改。
“哥哥待我恩重如山如今他遭了无妄之灾我又岂能坐视不管?”
“即便哥哥不赞同我也愿意作一回鬼独自去一趟那飞来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