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伊知道她不明白自己怎么会愿意搭救卫桐,解释道:“母后,你应该明白,现在这般乱世,我肯定比皇弟更适合做皇帝。而之前追杀于他,是忌惮舅舅的存在,现在舅舅去了,他对我已经没有任何威胁了,救他回来自无不可。”
周凝陷入了沉默,卫伊的话不是没有道理,过了许久,她方才出声回卫伊道:“多谢。”
“母后客气了,且不说我和他俩姐弟一场,就单论母后这些年对我的照顾,我也肯定会救他们的。”卫伊微微一笑,招呼周凝开始用膳,心中却道:“救他回来当然可以,但这谋权篡位的事你得替他认下来。”
在周安的民间威望和卫桐的太子身份双重因素影响下,百姓和地方官吏本就对卫伊登基称帝的合法性和正统性多有质疑,而不久前,卫桐印着国玺的讨逆圣旨四处乱发,更是让卫伊所拥有的民心跌至冰点。对于卫伊来说,想挽回民心,让自己的继位合法正统,只有一个办法,那便是坐实卫桐弑君父谋反的罪名。但这事本就是诬陷,自然没有证据来坐实了,不过卫伊想到了一个办法,如果卫桐或者他的母亲亲口承认了他弑君谋反,那么假的也会变成真的。
“不急,得慢慢来。”卫伊暗暗想道,同时亲切地给周凝夹菜。
母慈女孝的融洽氛围并没有持续多久,门外清砚小声训斥的声音传来:“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周凝和卫伊好奇地看向门外,没过多久,清砚自己慌慌张张地闯了进来,扫了一眼周凝后,她努力控制住自己的情绪朝卫伊说道:“陛下,崔大人有要事禀报!”
卫伊从清砚的表现知道这事很重要,而且是不能让周凝知道的,遂立即向周凝说道:“母后,崔大人这个时辰进宫,定是有非常紧要的时发生了,儿臣就先失陪了,待之后有时间,再陪母后用膳游园。”
“你去吧,政事要紧!”周凝回道,她虽然也很好奇,但卫伊不想让她知道的,她也没有多少办法。
离开慈宁宫后,在一个僻静的亭子里,卫伊和清砚停了下来,见清砚脸上在冒汗,卫伊心中一突,问道:“到底什么事?”
清砚喉咙鼓动了好几次,方才发出声音:“陛下,伐梁大军里的密卫传来消息,大将军是诈死。”
“什么?”卫伊的眼睛瞬间瞪到了最大,里面杀气密布,她寒声道:“你确定消息没错?当初孤和他们确定了七次,他们都给我保证周安真的已经绝息入棺了,现在又告诉我,周安是诈死?我倒是想问问他们,到底是周安诈死还是他们想死!”
清砚被卫伊的杀气慑住,“扑通”一下跪在地上,然后颤颤巍巍地呈上了一张小纸条。
卫伊接过看过之后,在怒气的驱使下将纸条揉成一团,紧紧地攥在手心,似是要将它在手心碾碎。茫然地呆立的一会,她才缓缓坐下,慢慢地又将被揉成一团的纸条展开,细细的看了一遍,纸条上文字不多,这次她却看了许久。
就在清砚已经双腿跪的生疼的时候,卫伊突然出声问道:“清砚,我问你,你觉得我能胜过他吗?”
清砚知道卫伊说的“他”是指周安,她不受控制的犹豫了一下,方才回道:“能!”
卫伊察觉到了清砚的犹豫,但她没有点明,反而接着问道:“你怕他吗?”
“只要跟在陛下左右,奴婢没有什么怕的。”清砚这一次没有犹豫,语气坚定地回道。
“噌!”卫伊起身,拔出了那把卫平赐给她的剑,自从经历了卫平遗命密卫杀她,她就一直带着这把宝剑,从不离身。随意地斩断了几株秋兰后,卫伊铿锵有力看向西方道:“他能用这把剑斩下东荻可汗的头颅,我也可以用这把剑斩下他的头颅,起来,跟我去会会他!”
清砚抬头,只见得卫伊挺直的背影,寒风吹得她素氅飘扬,卫伊却迎着风儿而去,幽静的漫漫长道,只有卫伊的脚步声在回荡,这声音沉稳而坚定,愣是让冷冽的寒风费尽全力也吹它不去。
“诺!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