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确信,柳如月不是我放火烧死的?”
“你?”
洛白挑眉,笑着摇头,她也不介意跟夜晟泽把话说的更通透些。
“一来,你不是大奸大恶的面相,也许你手上染过血,可滥杀无辜不是你的作风。这是命格,亦是人格。你能坦荡的说我在堂上说了谎,不避自身的嫌疑,也说明了这一点。二来,凭你永亲王府世子爷的身份,就算你捅破了天,也有人给兜着,更何况只是杀个花魁?你若动手,不会弄得这么麻烦。三来……”
洛白声音微顿,冲着夜晟泽玩味的笑笑。
“三来如何?”
“三来,一个睿智机敏,能在短短一日就查清我底细的人,居然要扮成纨绔世子,故作风流,受人误会,遭人白眼,想来不只是心性使然,只觉得好玩吧?青楼门口,我已经跟你说了会有牢狱之灾,你纵然不信,也未必非要去冒险。毕竟,风流不过是装的,游湖赏月,佳人在怀却什么都不干,这一场风流似乎也就失了意义。可你还是去了……”
声音骤然压得更低了几分,洛白靠近夜晟泽,一字一顿的继续。
“那就说明,除了你天生不信邪之外,很可能还存在着一个让你不得不上画舫去游湖的理由。而这,应该远比杀一个柳如月,要重要的多吧?”
随着洛白的话音落下,整个包厢里,都变得很静。
落针可闻,带着压抑。
夜晟泽定定的看着洛白,没了轻浮调侃,一双桃花眼锐利的犹如鹰隼,似乎想要将她看穿似的。
小二过来上菜,推开门一进包厢,就打了一个激灵。也不是头一次来给夜晟泽送菜了,可他们还是第一次,见这样的夜晟泽呢。风流世子,面对着那么好看的姑娘,不说不笑,还透着冷意……
怪!太怪!
小二们心里暗自嘀咕,等把菜放上了桌,便急匆匆的离开了。
贵人们的事,不是他们能掺和的,离得越远也就越安全。要不然,万一出点什么事,殃及池鱼,那他们可就惨了。
包厢里再次安静下来。
洛白也不理会夜晟泽,她拿了碗筷只能用膳。
昨夜忙了一夜,又是验尸又是查看现场,今儿一早急着去京兆府捞人,她什么都没吃。这会儿也饿了,美食在前,她才不会因为夜晟泽亏待了自己。
只是,洛白才一伸手去夹菜,就被夜晟泽握住了手。
单看表面,夜晟泽文质彬彬,玉树临风,当属于温润如玉的类型。可他的手劲儿却大的惊人,手被他握着,洛白隐隐有种骨头会被他捏碎的感觉。
洛白面色微冷,“世子爷,你这是护食,舍不得让我吃吗?”
一席话,几乎是从洛白的牙缝中挤出来的。
这男人,还敢说自己风流,日日的混迹在秦楼楚馆中,却连“怜香惜玉”都不懂,他风流个鬼。
夜晟泽不打反问,“你知道什么?”
洛白放下碗,抬手一根根的掰开夜晟泽的手指,还顺势将桌上的筷子,塞进他的手里。不避讳他审视的目光,也不回避他的问题,洛白浅笑。
“我什么也不知道,我只是用了用脑子,做了合理的猜测而已。”
“是吗?”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世子爷是故作风流也好,是另有筹谋也好,都跟我无关。我说了,咱们之间只是交易,我帮你查出真凶,你帮我一个小忙,其他的毫不相干。若非世子爷非让我给个你不会杀人的理由,那些不相干的话,我压根就不会说。”
“那倒是我的不是了?”
“这话我可不敢说,”话音落下,洛白把桌上的菜,往夜晟泽面前推了推,“我虽然把世子爷捞出来了,可柳如月的死还没查清呢。劳烦世子爷快吃,等吃完了还得去醉红楼呢。那可是你的地盘,想要查事情方便,得你带路。”
听着洛白的话,夜晟泽不由的轻哼,“难不成你把我捞出来,就是为了让我带你去逛青楼?”
“你也可以当成我是在讨好你,投你所好。”
冲着夜晟泽咧嘴殷勤的假笑,话音落下,洛白便收敛了笑意,继续吃东西了。她神态自然,举止优雅,仿佛刚刚的事不曾对他有半点影响似的。
夜晟泽看着她的模样,身上的冷意也消散了。
“洛小姐是聪明人,有些事即便猜到了知道了,也该学着缄默其口。不然……”威胁的话并未说出口,夜晟泽话锋便转了方向,“说说吧,关于柳如月之死,你都查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