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就是这么奇怪,不想见的时候天天在眼皮子底下晃,想见了,惦记上了,人又不知道跑哪去了,好几天都见不着。
小翠摊开新做的裙衫,丝滑的布料,精美的花纹,穿不了也就看看摸摸解解馋了。
桌那头,沈芜两手托腮,神游天外,进到了漂亮衣衫也没什么兴趣试穿。
皇帝不急太监急,小翠举着衣裳走到沈芜面前,展开两边袖子比划着:“主子,您瞧,这是绫做的广袖,可轻可软了,您穿着这一身去御花园,那风一吹,袖摆飘起来,可美了,仙女似的。”
仙女?
她要真是仙女,早就化作一缕清风飘走了,何至于困在这深宫之中混吃等死。
沈芜瞥着小翠:“我看你每天倒是挺开心的,让你打听消息,尽是些没用的八卦,你就是事太少了,要不要把你调到掖庭,让生活充实起来。”
小翠一听,大惊失色,她在未来皇后身边做管事姑姑多威风,去掖庭那种犯事妃嫔才住的地方打杂,打死她都不干。
“主子有所不知,奴婢已经跟这宫里最会打听的内侍通了气,一有消息就立即通知奴婢,估摸着也就这两天,快了,快了。”
沈芜但笑不语。
再等个两日,还不如直接问皇帝,人家有着全天下最完善的情报机构,说不准这时候已经查到周琛的行踪了。
正这么想着,当天晚上,皇帝就来了,外头淅淅沥沥下着小雨,皇帝披了黑锦缎绣龙纹大氅,微带寒意,刀斧般的面容,在夜色下更显得冷峻高贵。
沈芜听到动静回过头,就看到跨门而入的男人,随手一扯,解开大氅扔给后面跟着的潘英,然后门合上,房间里只剩他和她。
“你---”
“先别说话,让朕静一静。”
皇帝熟门熟路,坐到了沈芜经常躺着看话本的榻上,一只手瞧着黄花梨木矮几,瞥向沈芜的眼神难得透出那么一丝嫌弃的意味。
沈芜摸了摸鼻头,一脸无辜。
她这几天很乖啊,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关屋子里养膘,碍着他哪只眼睛了。
“胡闹!”
手指当当地敲了半晌,冒出这么两个字。
沈芜愕然,她乖乖呆在宫里不出门,又哪里惹到他了。
周誉犀利的目光在沈芜脸上盯了许久,听不出情绪问道:“周琛离京前,和你有没有联系?”
沈芜:......
原来是看逃家又逃婚的亲弟弟不爽,找不到人,就找她这个曾经关系不错的旧友套话。
“你在这宫内宫外埋了多少暗桩,我除了睡觉,其余时间做了些什么,还能瞒得过皇帝大人您的眼睛。”
小姑娘话说得直白,又带了点揶揄,直视他的眼神清澈无垢,一副坦荡荡的样子,倒显得他不够那么磊落了。
周誉难得有理亏的时候,别开了目光,落在角落的松柏盆栽上,声音淡而威严:“周琛这小子年岁长了反而越发不知轻重,身为堂堂王爷,不经宣召私自离京,更是偷拿了符节私自出境,论罪,斩了都不为过。”
出境?
出国的意思?
周琛离开大乾了?
乖乖啊,小五哥能耐了。
沈芜崇拜得双眼冒星星,周誉看她表情不对,眯起了眼睛,龙威四溢。
“表哥他也太不懂事了,多大的人了,就算觉得委屈,也不能一言不合就离家出走啊,贤太妃就这么一个儿子,得多伤心啊!”
沈芜站在道德的制高点谴责周琛的不理智行为。
周誉听着可不是那么回事。
表哥?
呵!
他站起身走向沈芜,腿长步子大,即使走得慢,也几步就靠近了沈芜,上扬着一边唇角,要笑不笑:“你现在的身份是贵太妃的外甥女,按理你该唤我一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