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贵妃似笑非笑,喜欢排遣下人,却也没有真的把他们怎么样。
下人虽然提心吊胆,但也没有特别害怕,娘娘就是这么一个人,面上说得凶,其实比谁都心软。
太子一勺一勺地喂,间或给守在旁边的嬷嬷使了个眼色。
嬷嬷赶紧拿出干净帕子给贵妃擦嘴,贵妃嫌她慢吞吞,过于小心反倒不舒坦,自己抽过了帕子,让她退开。
太子看在眼里,脸上没什么笑容,语气却是柔和的。
“他们愁,也是母妃难伺候,越来越不好哄,你若好好喝药,这宫里的人个个都皆大欢喜了。”
贵妃撇撇嘴,哪有人喜欢听别人说自己这不好那不好,还是小时的养子更贴心,又乖又懂事,从不让她操心。
“喝了一半,够了。”
贵妃作势就要推开碗,太子将药碗递给嬷嬷,手伸进大袖里似乎在取东西。
“母妃若把这碗里的药全部喝完,孤就送母妃一样礼物。”
贵妃闻言,掀了掀眼皮算是回应,不甚感兴趣。
这孩子孝顺,从小到大送了她不少稀罕玩意,她早就见怪不怪了。
然而,当一块纯白的半块玉佩出现在贵妃眼皮底下,看清玉佩上的纹路,贵妃神色大变,猛地一把抓过,将玉佩死死握住,声音发抖。
“这玉佩从哪来的?”
太子不动如山:“母妃先把药喝完,孤再告诉你。”
“给本宫碗。”
贵妃态度陡然转变,接过药碗,迫不及待饮下,因为饮得太快,还呛了一口,嬷嬷赶紧给她倒了杯温水,又是拍背又是抚胸。
等贵妃觉得好多了,把下人全都遣了出去,眼巴巴望着太子。
“子璋,你就别吊母妃胃口了,快些告诉我,这玉佩你从何人手里得到的?”
“孤也是路边找到的,不如母妃告诉孤,这是何人所有?”
“......”
孩子大了,居然变淘气了。
“子璋,母妃很认真,你不想母妃今晚头疼难眠,就不要卖关子了。”
太子松开挂着玉佩的络子,让淑贵妃当宝贝似的捂进了怀里,拿出随身带着的另一块,将两块拼在一起,连对角的小缺口都是那么吻合。
淑贵妃激动得手微抖,脸上满满怀念的表情,双眼更是浮上了雾气变得潮湿。
“这是孤从戎衡那里得来的,并得知了一个很意外的消息。”
太子一个停顿,贵妃急忙问:“什么消息?”
虽然不敢相信,可贵妃又是那么想要相信,期待奇迹出现,妹妹的死只是一场长长的噩梦,梦醒了,一切都会好起来。
“母妃想到的,便是孤要说的。”
在贵妃充满期盼又害怕失望的矛盾目光下,太子缓缓道:“母妃的妹妹,当年的明珠郡主,还活着。”
房子大了,被褥厚了,床铺软了,沈芜反而失眠了。
她并没有换床就睡不着的毛病,新床又大又软,应该睡得更香才对。
然而,大脑似乎不受控制,变得特别兴奋,沈芜做了一个特别长的,光怪陆离的梦。
梦到了便宜爹便宜娘,小王孙幼时的片段,特别最惊心动魄的那一幕……
小王孙被祖母宠妃的哈巴狗追着跑,别看狗小却凶巴巴,咬着小王孙裤子一通猛拽,小王孙停下不敢动了,傻傻站那里,等内侍们将狗轰走,小王孙裤子也掉了,正巧被过来寻狗的妖妃看个正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