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殊被坑得最?狠的一次,大抵就是二皇子放出谣言,说余殊压根就不好男风,取男妻为的是自保,也是趁机借用庭雁身后岭南的支持,才百般作态装出一副痴情模样。
那连环套下得甚绝,待余殊察觉到以后,庭雁已与他?离了心。两个大男人不好互相解释些情情爱爱的,被一些误会裹着,往后只剩无休止的冷眼与争吵,越发闹得难堪。
这一世他?只是余家一个无足轻重的小辈,不会成为谁的眼中钉,唯一值得旁人算计的,就是他?与林放的婚约了。
若林放听到那段音频,不知心里会怎么想。
大概……不会再对他?这般好了吧。
听到林放亲昵的称谓,余殊心里一酸,跟着眼睛也有些痒,故作镇定道:“诶?私人飞机上能用手机吗?”
“不是,还在机场。”
林放越是耐心的解释,余殊心里越是升起一股浓烈的歉疚。
除了接受林放一直以来的好意外,他?在协议中能带给对方的微乎其微,此刻他?的一语之失还成了插向林放的利剑,他?却贪恋着此刻的挂念舍不得提醒他?去看看微博。
“你是不是还没回房间??”
也不知林放是怎么听出来的,余殊没说话当作默认了。
林放一贯冷静的语气?里添了分着急:“你打开手机通知栏,往下划一下,看到手电筒标志了吗?”
余殊照做,手机自带的电筒瞬间?亮了起来,将整个楼梯间?照亮了,光散射的角度形成一道光注,里面?有尘埃浮动?着,像是为余殊引路。
余殊总在奇怪,林放对他?的了解似乎多得过分了,总是能在他?最?需要的时候轻描淡写将疑难化解。是他?一贯的细心,致使对身边每个人都如?此了解吗?
“你怎么突然打电话给我。”
余殊坐在台阶上,随意地抱着双膝,眼前尘埃浮动?,觉得自己真狼狈得像个管道工人。
“我抬头看了看月亮,就突然想到你了。”
听着他?的声?音,余殊也不自觉抬起头。
楼梯间?脏兮兮的窗子上贴了层纸,看不到外面?,余殊走过去将窗子打开,让月光倾泻进来。
明月最?是不吝啬,将光辉洒向神州大地的每一个角落,无论是生活在哪个朝代的凡夫俗子,只要仰起脸,都共赏着千年不变的月夜。
“林放。”
余殊轻轻唤了一声?,后面?的话却被堵在了嗓子中。
待林放看到那段音频,此刻所有的甜言蜜语不都成了心机深沉的罪证吗?
林放正等?待着下文,身旁张机长走了过来,笑?盈盈道:“总裁,该关闭通讯设备准备起飞了。”
林放抬眼望了他?一眼,什么也没说,转而嘱咐了余殊几句,关掉了手机。
*
与余殊所料不差,次日清早,不少?营销号和水军一齐发力,将节奏往林放玩弄权术、目无尊长吞并林氏产业、营业麦麸等?捕风捉影的黑料上带。
粉丝和路人还没来得及反击,一条更劲爆的消息登顶了热搜第一。
“一月一日早晨七点,有渔民在南方某片海域看到了小型飞机的残骸,据调查是林家二少?林放的私人飞机,于夜里两点起飞,坠落海中,目前尚未打捞出坠机人员。”
岭悦影视官方账号第一时间?澄清了林放身亡的相关传言,止住了舆情,但关于飞机改道坠机事故、结婚视频曝光、可?疑音频等?一系列事件接连发生,不得不让群众嗅到了一丝可?疑的气?味。
是豪门内斗?权利争夺?
和飞机世事林放深陷危局相比,一份可?作伪音频的关注度就低太多了。
一旦将林放、余殊当作受害者来看待,林峥谋划的一局旗尚未反攻,就已成了死局。
“林总真的没事,我们临近飞行前就发现了机长的异常,总裁便命人将他?制伏,不久便招供了。”
余殊听着宁原的解释,心里才稍微踏实了些,还好他?一觉睡醒先看到的是岭悦官博的澄清,否则要吓个半死。
“那失事的飞机上……”
对于余殊要关心事故人员这件事,林放早有预料,宁原也提前准备好了:“当时飞机上只有飞行员,他?是个老手了,开到合适的位置就准备了降落伞,并没有受伤。”
“那就好。”余殊见?宁原说得有条理,彻底放下心来,“那林放人呢?”
“总裁目前还不能露面?。林家那边有点麻烦,老爷想借此机会打压下总裁,岭悦官博发布的内容在他?们看来只是一次紧急公关,他?们是认定总裁出了事的。余少?不必担心,自己注意身体才是。”
余殊一边听着,一边感?慨林放心思缜密、机敏过人,在极短的时间?内想到应对突发状况的措施不说,还能转危为安、化被动?为主动?,将后续的事都交代妥当。
他?一一应下,说了几句问?候让宁原代为转达。
像是又想起什么似的,余殊抿了抿唇,犹豫着问?道:“那段音频……林放也看到了?”
和方才利落干脆的回答不一样,这次宁原愣了愣,片刻后方道,“总裁……并未多说什么。”
余殊心下一紧,“我知道了,谢谢宁先生。”
此后一周,余殊都没再和林放取得联系。
前来度假的同事、队友们纷纷回到云绕继续有条不紊的生活,唯有余殊像是被遗漏了似的,一个人待在酒店里。
起初宁原还会与他?保持着每日一次的联系,嘱咐酒店工作人员给他?送餐,后来林放那边又出了状况,连宁原的行动?也受到限制。
偌大的酒店依旧只有余殊一个住户,工作人员依旧一日三?餐地为他?准备吃食。
余殊也懒得出门,每日只在酒店里看看剧本,顺带和酒店员工学会了熨烫衣服。
元旦那晚,他?带着未说出口的想念回到酒店房间?时,在沙发上看到了一件林放随手丢下的衬衫。
白色的,没洗过,上面?还沾染了林放的气?味。
余殊存了点私心,抱着衬衫睡了一晚,用以慰藉萌芽的心动?和不安。
他?捧着衬衫时,就好像林放在他?眼前一样。
此后每天倒像是成了习惯,不抱着这件衣服就睡不着似的。
他?怕回来后被林放发现,也怕酒店员工和林放提起,便自己学了熨烫的手法,每天早晨都熨好挂起来,晚上再取下来抱着睡觉。
后来思念得紧了,午睡时也抱在手里不肯松。
是以林放从云绕抽身千里迢迢赶来看他?时,看到的就是余殊睡在沙发上这一幕。
他?睡着的时候向来不老实,此刻却紧紧抱着什么在怀里。
眉眼弯弯的,像是为了一场美梦在傻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