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卓玉扭过头来看着他，眉眼高挑，脸上的笑?意很明显，“长痛不如短痛，你现在要是不顺顺，等会估摸着连马车都下不了呢。”
她知道！
池月叹了一口气，生疏摸了摸李卓玉头上的发冠，“头发梳好了，你先下马车吧。”就算真的要?揉腿，那也轮不到让小卓来帮她啊。
一想到那股酸酸麻麻的力道，和那双大手，池月心里别扭，但是也不好说出来，只能拐着弯抹着脚的想把人赶下去。
李卓玉把她的神情?看在眼里，脸上满是温和的笑?意，但他没说什么，只是笑道：“你自己捏使不上劲，我帮你一下，很快的，也没有旁人会发现。”
确实。
马车里从始至终就只有她们两个人。
但是——
池月沉默了许久，李卓玉就这样一直专注的看着她，隔了小半晌，才听见她轻声应了，只是不知为什么，嗓音直发颤，软得不得了。
等到把发麻的小腿捏到恢复了正常后，李卓玉先下了车，他转身正要把池月扶下来，眼前一花，车上的姑娘就不见了。
池月自己从马车上跳了下去，飞起的裙摆扫过李卓玉的脸。
还?带着她自己身上的那一股玉兰花的味道。
李卓玉嘴角的笑?意不减，看着她现在活力满满的样子，又抬头看了看天色，问她还?要?不要?在这周边的摊贩上逛一逛。
池月眨着眼睛，含糊地应了一声。
李卓玉嘴角轻勾，没有问她避开自己伸手扶下马车的事，带着她往外走。
不多时，他们便从马车停下的僻静位置移到了热闹的人群中。
这会儿天气好，城外的摊贩集市上人很多，有带着老人孩子?出来散步的，有三三两两围着猎物摊子?翻看皮毛的，甚至还有被一堆奴仆簇拥着出来踏青的。
李卓玉和池月一出现，便吸引了无数目光，连在原本正在啃着糖葫芦的孩童都看呆了，鼻子底下原本一直吸吸坠坠的鼻涕掉在自己衣服上了也不知道。
池月现在穿女装出门已经没有一开始那么不自在了，可猛然一下，被这么多人看着还?是很不习惯，走路时总喜欢挤在李卓玉的身边，借着他的身形把自己给?挡住。
李卓玉为了弥补之前一直没有归家的歉意，一路上看到卖糕点零嘴，新奇玩意的，都停下来问了几句，好让池月能够仔细挑挑。
这些东西算不上值钱，甚至连做工也不是很好，只是单独图个开心，那还是很够的。
等到在摊贩上走过小半，池月就已经一左一右的拿着几只草编的小动物，一路走，一路还从李卓玉手上的布袋里拿零嘴。
有个卖绢花的大娘隔着老远就盯上他们了，他们一走进，就热情地喊道：“这位爷，给?您的娘子?买朵绢花吧，都是精工细作出来的，颜色可正着呢！”
李卓玉的脚步顿住，他笑?着看了池月一眼，掏了个银元宝出来，“谢谢大娘，这一筐我都买了。”
他买了绢花，也默认了池月是他的娘子?。
池月闻言倒是慌忙抬起头，结结巴巴地和大娘解释，“不是，不是娘子?。”她还是没能够度过自己心里的那道坎。
活了这一把年纪，大娘什么没见过，她先是看了眼气定?神闲的李卓玉，又看了眼脸颊发红的池月后笑道：“哦，原来还没成婚呐？”
大娘看向了李卓玉，“那估摸着也不远了。”
李卓玉轻笑，又给?大娘行了一礼，“借您吉言”，这才拉着羞得头都抬不起来的池月说：“走吧。”
如果说一开始是因为自己迟钝，那到了现在，又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呢？
池月呆呆的低头注视着两只紧紧牵在一起的手，只觉得小卓的手掌心烫的厉害，那股火一直烧到了她的心里去。
原来不仅仅是她有了那份情?感，小卓也......
他们往右，走到人没那么多的地方，这里的摊子?也不多了。
已经快到入夜时分，临时的集市上村民?们的东西都买的差不多，此刻都已经开始三三两两的收摊了。
一对对归家的人，也沿着路从他们身边经过。
“是想再玩一会儿，还?是回家？”李卓玉低头看她。
池月愣神了一下，没有回答。
想起了这几天系统一直在她脑海里播报的进度，几乎是在用飞的速度上涨着，心里满满的都是疑问。可偏偏此刻，看着李卓玉明显带着疲累却依旧双眼发亮的模样，到了嘴边的话，一时没有忍住——
“小卓，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的日子好吗？”
“好啊。”李卓玉低声应了一声，大掌包住她的手，偏高的温度把她的手也捂的热热的，“但我，想让你可以过的更好。”
他的掌心又热又粗粝，明明不是武将却有着很多伤疤的痕迹，和池月这些年一直被娇养着的手心完全不同?。
良久，池月才回答：“嗯。”
没有问出口的问话，到底还?是咽了下去。
这么多年的感情?做不得假，既然小卓不愿意让她知道，那她就愿意装这个糊涂。
左右，都是为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