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里空荡荡的,只有化妆师独自在那方镜子边坐着,她玩着手机正跟朋友聊剧组的趣事,顺便等易承戚。
何意出去帮易承戚拿快递去了。
于泽也不在。
平时如果下戏早,于泽会在休息室里等他,然后两人一起去吃饭,随便吃什么,总之就是一起。
今天于泽明明早就拍完了自己的戏份,这会却不知道人去哪了。
也许他还没卸妆,有事去了?
就像之前那样,被导演单独叫走,去说戏......
易承戚心里想着,同时进换衣间把一身玄色的戏服脱下来,换上自己的黑毛衣。
出来后在化妆台的镜子前坐下,化妆师已经放下手机,走到跟前,上手来给他卸妆。
易承戚感受着湿润柔软的纤维在脸上轻轻擦碰。
他没忍住,还是问了化妆师一句,“于宝已经卸过妆了吗?”
化妆师正捏着化妆棉一点一点轻柔又快速的给他擦去脸上的粉底,闻言,手没停,悄声回答他:“对,于老师半个小时前就卸好妆出去了。”
化妆师是看着自己另一个姐妹给于泽卸完妆后,便收拾了化妆品提早下班的,所以她记得很清楚。
易承戚听完,用眼角余光窥了一眼旁边。
确实,干干净净,于泽的东西都不在。
易承戚记得早上于泽的围巾就放在那张椅子的靠背上,但是,现在那里什么都没有。
于泽不仅出去了,还是把东西都收拾好了之后出去的。
于是,易承戚安静下来。
但易承戚也只是表面安静,内心里一点都不安静。
他的眼睛一直看着面前的大镜子。
于泽出去还回来吗?什么时候回?
易承戚的视线透过镜子看向离他身后几米远的那扇一米宽的门。
那门整体是白色的,刷的环保白漆,跟四周的白墙色调一致,几乎融为一体,只有门锁彰显着他的位置。
整个卸妆过程中,易承戚几乎没挪动过眼睛,仿佛那门随时会打开蹦出来一个人,但只要他一个错眼,那人就不出来了,所以他不敢错眼。
但是于泽始终没有回来。
很快,易承戚的脸在化妆师手里重新恢复清爽状态。
他却没有像往常一样站起身来送化妆师出门。
他一动不动的坐着,像一个沉入冥想中的虑者。
化妆师也察觉出来他那与平常不太一样的沉默里隐藏着什么别样的情绪,很快就收拾了箱子自己出门,留给易承戚发散思维的空间。
易承戚呆坐在那,心绪有点沮丧,他莫名的感到烦闷。
为眼前的状况烦闷。
为什么呢?
难道,有哪里出了问题?
还是说于泽早上真的发现了什么?!
所以才会一整天都没有怎么和他说话......
他是不是真的没有喜欢自己啊......
易承戚完全沉浸在自己的胡思乱想里,根本没意识到,今天于泽没怎么说话完全是因为他不怎么说话。
要知道,于泽本来也不是一个话多的人,他甚至是一个可以称得上安静的人。
平时于泽都是接着易承戚的话来聊,今天他不开口,于泽当然也就随着一起话少了。
何意出去一趟,推开门进来的时候,就看到易承戚这么一副黯然神伤的表情。
何意早就觉得易承戚状态不对。
这会见他坐在那发呆,休息室里没有人,何意便放下手里拿的东西,“哥?你怎么了?是有哪不舒服吗?”
何意摸了摸易承戚的额头。
他担心着易承戚别又是生病了。就像上次发烧头疼,所以这会才这么安静。
易承戚摇摇头:“没哪不舒服......就是在想事情。”
何意摸完了发现易承戚确实没有体温异常,想了想,何意又问:“是不是跟于泽闹矛盾了?”
易承戚抬头看着何意:“不是......”
何意一听他这话,就知道肯定还是跟于泽有关。
“哥,你说吧,这会没人,到底怎么了?”
过了一会,易承戚才开口:“我觉得他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他可能真的并没有喜欢我,我觉得是我自己想多了。”
“......”何意沉默了一会,不知道怎么说才好,顿时又一次后悔,当初就不应该说那话。
虽然于泽的表现真的就是很有蹊跷,但谁知道他到底怎么想的,也许人家另有想法呢?
看着易承戚这样郁郁寡欢,何意带着歉意说,“哥,对不起,都是我那天多话,给你造成困扰了。”
易承戚又想起自己早上出现幻听的事,他摇摇头:“不是你的问题,是我自己的问题,我觉得我的病还没好,所以才会这样多想。”
“不要瞎说,不是哥你的问题。”何意将刚刚拿到的快递袋子打开,把里面的罐子封皮拆掉,打开递给易承戚:“哥,别想了,吃一颗糖吧,吃完,我们就回去,你今天早点休息。”
易承戚侧目看向何意手里的铁盒,里面装了很多糖,是定制的,每一颗形状都不一样,包装的都很精美,一看就是他会喜欢的。
这是什么情况?
“这就是给我打电话的快递吗?你买的啊?怎么好好的去买糖了?”易承戚奇怪的问何意。
吃甜食是易承戚去法国以后才形成的习惯,每次做噩梦或者心绪极度不宁的时候他就会吃甜。
这习惯以前从没在何意他们面前表现过。
论理,何意无论如何也不该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