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父母都是非术师，对吧？”
这个发型奇怪的不良和尚用着最温和的表情与最温和的语气，一副无懈可击的表象，在灰叶真言的面前摆出了一道送命题。
没错，就是送命题。
字面意义上的那种。
如果他的回答踩到了夏油杰的雷区，说不定真的会死。
灰叶真言在陷入短暂的自我厌弃后，恢复了冷静和理智。
虽然他认为夏油杰不管是出于什么考虑都不可能在此时此刻和他撕破脸，更别说直接杀他或是把他打个半残了，但也不排除破罐子破摔的可能性。
这个可能性在五条悟保他的情况下变得十分微小，却也不能就直接排除。
毕竟比疯子更加可怕的，是理智的疯子。
而夏油杰刚好就是这样一个理智的疯子。
内里已经完全一塌糊涂了，但就是被一根紧绷的弦吊着，维系着正常人的假面，所有人、甚至连他自己都不曾发现，他其实早就疯了。
只要他乐意，就可以完美地伪装成一个精神科医生而不被其他人发现，直到真正的医生冲上来大喊这家伙是楼上的病人。
灰叶真言可以感受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速。
这种危急情况下的悸动，很容易被误认为是动心。
而这就是所谓的吊桥效应。
他从一开始就在利用着这个电影里常见的桥段。
倒也不是想欺骗谁或是算计谁，毕竟他想骗的人不会信，信的人没必要骗。
他只是想让夏油杰认为自己喜欢他，或者说，只要能够判断出自己的所有反常行为都是因为喜欢就行了。
不管是哪种喜欢，总归一定要是「喜欢」。
真言面上像是完全没理解发生了什么，困惑地歪了歪头，“…是这样没错。”
“但我觉得，在恋爱的语境中，我的家庭、我的出身应该是无关紧要的东西吧？那是婚姻才应该考虑的事情。”
他笑了笑，眯起了眼睛，双眼半阖着的时候瞳色在夕阳的晕染下显得更红了。
“所以，现在请只看着我吧，还是说……”真言想到了什么，面颊一红，“还是说夏油先生你已经考虑到…”
“没有。”
夏油杰非常果决地表示了否定，并打断了真言的输出。
他不是很想让这小鬼把这句话说完。
表面上光鲜亮丽实际上日常为愚蠢的猴子和紧缺的资金愁秃了头的教祖大人深吸了一口气，再缓缓吐出。
在他看来，这个名为灰叶真言的年轻咒术师根本就是在仙人跳。
他才不信从这家伙嘴里说出来的一切恋爱宣言，但他倒也不是很好奇这个人的真实目的。
叛逃的十年来，夏油杰树敌无数，仇家满地，悬赏金只高不减。
灰叶真言接近他的目的很好猜，要么是想刺杀他解恨，要么是想刺杀他拿钱，又或者两者皆有。
而他本身对这个年轻人并没有杀心。
真的，完全没有。
至今为止完全只是在吓唬人而已，而对方完全没有get到他的良苦用心。
又或者说，是全部无视了。
他并不想干脆把这个不安定因素灭口的原因很简单，一来是因为他是五条势力的人，现在动手完全是风险高于回报，不划算。
二来是因为——
他还是个未成年的学生，没必要现在就杀。
当然，如果灰叶真言再不识好歹，自诩超级能忍实际上也的确超级能忍的夏油杰估计也要忍不下去了。
到时候再让他好好体会一下小看成年人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