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灰叶君。”
夏油看着学生证上写着的信息。
“2017级……你是今年入学的啊，一入学等级评定就是一级了，你还挺有才能的嘛。”
“世界就是需要像你这样有天赋的年轻人啊，哈哈哈。”
他半真半假地夸赞着，笑容满面，把学生证收进里衣，这才观察起了这个年轻人的状况。
“你是不是低血糖了？”
凭借经验，教主大人这样猜测。
只见这个暂时无法行动的小朋友左手食指微微动弹了一下。
夏油了然，伸进他左边的外套口袋摸索着，摸出了几颗牛奶巧克力。
“来，啊——”像是哄小孩一样，他故意这么说着，把包装纸拆开，将巧克力用手指捏着，凑到了真言嘴边。
见这人理所当然地没有反应，他捏住嘴巴两侧的肌肉，硬是让人把嘴张开，把巧克力塞了进去。
夏油杰仍是蹲着观察情况，一手托着下巴，等待他恢复基本的行动能力。
觉得差不多了，用手在还躺着的伤员眼前挥了挥，“喂，灰叶君，你好点了吗？”
“嗯……咳……”真言侧过头，咳嗽了几下，“谢谢，这位先生。”
还可疑地脸红了。
夏油笑了笑，“呀，我也没做什么，举手之劳而已。”
“你是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的学生？”
“啊、是！是的……”真言显得有些慌乱，似乎是有点害羞，脸更红了，又连忙补充道，“一年级。”
“一年级就可以这样独当一面，灰叶君很厉害啊。”
“没、没有啦，我还差得远。”
灰叶真言手上的伤口没在流血了，但到底还是不太能作为支撑。
他强行用手肘撑着让自己坐了起来。
犹豫了一下，他咬着恢复了些血色的唇，开口了。
“那个……前辈？”
“是，有什么想问的吗？”
说是前辈也没错啦，各种意义上。
夏油应下了这个称呼。
得到肯定后，就好像被对方半阖着的紫色双眸中温和的鼓励意味鼓舞了一样，想说的话变得顺理成章起来。
“我是灰叶真言，写作‘真实之言’的真言……”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请问前辈的名字是什么呢？方便告诉我吗？”
虽然也可能是真的因为某种原因不知道他这个被通缉了十年的特级诅咒师，但还是装作不知道想要套情报的可能性更大。
而无论是哪种情况，他的样貌和术式在咒术界都并非秘密，这个小朋友迟早都会知道的。
那么……
“我是夏油，夏油杰。”
“嗯…夏油先生。”
真言露出了一个宛如恋爱中JK的梦幻表情。
他小心地念出这三个音节的名字，在“前辈”和“先生”之间纠结了体感很漫长但实际上只有一瞬间的时间，选择了用“先生”作为敬称。
“那个……”
这个恋爱中的现役DK还想继续聊点什么，最好是根据高专的生活找点公共话题。
但夏油打断了真言原本还想继续的问话。
“你的辅助监督来接你了，小朋友。”
他侧头一笑，像是擅长蛊惑人心的狐妖一样。
顺着他的视线，真言看到了在百货大厦底下一个甩尾停车，急匆匆要往楼梯方向冲的女性。
“我送你回楼顶。”
*
夏油正在鲷鱼烧店门口排队。
今天是抹茶口味上新的第一天，又正好是中学的放学时间，很多学生挤在这里。
大多都是女孩。
他一个身着袈裟的成年男性显得十分突兀。
熟知各种社交小技巧的教主大人回想着灰叶真言古怪的行为举止。
仿佛是对他坠入了爱河一般。
而结合他重伤坠楼的先决条件，夏油杰作出了这么一个判断——
吊桥效应带来的错觉吧。
不知不觉，轮到他了。
夏油刚开口点了两份抹茶馅鲷鱼烧后，显然是老板的中年大叔在应了之后，突然皱着眉打量了他一会。
然后，恍然大悟地一手握拳敲向手心。
“这不是…夏（Ge）…什么来着…没错！这不是夏油君吗？好久不见了啊。”
“哈哈，你这个刘海和眼睛太有特点了，一下就想起来了。”
“嗯，好久不见。”
夏油笑眯眯地予以肯定，心里默念，这是会做鲷鱼烧的猴子。
同时，一只手摩挲着怀里那个顺来的学生证。
*
在寝室里躺了一天的真言出现在了空无一人的教室里，嘴里叼着一根冒着烟的纸卷，手肘撑在课桌上，双眼放空。
其他三人（包括熊猫）在操场那边进行实战训练，而他一个人在这里孤独地补习落下的理论课。
讲台上的五条老师抓着机会开始刁难人了。
“喂喂，真言！你怎么可以在课堂上吸烟呢？人不能，至少不应该当着班主任我的面这样吧？”
真言眨了眨眼睛，一脸无辜。
“这个是棒棒糖，悟。”
“这样是糊弄不了老师我的，棒棒糖怎么可能会冒烟。”
“舔太快了而已。”
“你以为你是银八老师吗？”
“那是谁？”
五条悟夸张地捂着心口后退了一步。
“我们居然已经有这么深的代沟了吗。”
真言想了想，真的把棒棒糖从嘴里拿了出来，发出“啵”的一声。
“你看，真的是棒棒糖。”
“……原来如此，”五条老师可疑地沉默了一瞬，一脸开心，周身飘着小花，“那就没事了，我们继续吧，真言。”
但真言并不想继续听他讲这些只有五条悟自己能通过这种随便怎样都好的概括搞懂，常人完全是听个寂寞的知识点。
“学生证可以补办吗？”
“当然可以啦，怎么了，真言？你把学生证搞丢了吗？”
“虽然的确现在不在我手上，但也不算是搞丢了吧……”他回想着之前发生的事情，“我把它送给喜欢的人当定情信物了。”
“欸？”
“一见钟情。”
灰叶真言一边一个字一个字地说出这个词，一边把手伸进外套里侧，里面有一个隐藏的口袋。
他取出一张长方形的卡片，置于唇前轻吻了一下。
这样就算是交换定情信物了吧。
夏油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