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亭山闻言,像是想到什么,眼中闪过一丝笑意,答应道:“好。”
荀滟躺到宽敞的大床上,自在多了,午觉睡得十分香甜。顾亭山一个人躺在外间软榻上,揉着腿上的那一片淤青,不由感叹未来的路,任重而道远。
小夫妻不让人进屋伺候,院中的几个小丫鬟不禁议论起来。
“王爷说,让我给他布菜,可如今用饭根本不让人进屋伺候,我如何布菜?”
“我是负责倒茶的,可我今日就倒了一壶茶,刚才要进屋换茶,王爷也不让我进去。会不会是王妃不信任我们,故意不让我们伺候,过几天就把我们打发到别处去了?”
“不不不,”旁边一个年纪稍大一些的丫鬟道:“王妃带过来的妈妈和丫鬟也都不能进屋伺候呢。”
不仅院中本来的丫鬟们想不明白,荀滟带过来的两个贴身丫鬟碧桃和红樱也也有些不解,凑到许妈妈跟前,问道:“王爷和王妃到底在屋里做什么呢?一直不让人进去,我们都不知道该做什么了。”
许妈妈意味深长地笑出几道皱纹,小夫妻新婚燕尔,腻腻歪歪不好意思让人瞧见再正常不过,“王爷王妃自有她们的正事要做,让你们清闲一点还不好?”
碧桃道:“清闲自然是好,咱们姑娘一向不喜欢人近身,但王爷……”她压低了声音,“院子里那么多丫鬟,估计是被伺候惯了的,现在不让人进去,岂不是要辛苦姑娘?”
碧桃是许妈妈的侄女,说话也大胆些。
许妈妈抬手摸了摸她的脑袋,神秘道:“这是小夫妻的情趣,”她想了想,又吩咐,“从明日开始,叫厨房做一些补身子的药膳。”王爷那小身板,这样下去很快就会力不从心,还是该好好补一补。
二人午睡起来,已经过了下午最热的时候,顾亭山和荀滟坐上马车直奔中山王府。
中山王知道顾亭山他们要过来,让家里养的戏班子在水榭上演了一出白蛇传。
这是荀滟印象中第一次看戏,面上的期待和兴奋毫不掩饰,除了一开始和中山王寒暄几句外,之后就一瞬不瞬地盯着戏台。
中山王心说果然如西平郡主所说,是个没见过世面的丫头,他看向顾亭山,笑着道:“侄媳妇看得这般津津有味,我们家这戏班子看来是有几分本事。”
顾亭山叹了口气,“哎,她从小在寺庙里长大,冷冷清清的,哪里见过这些。”
中山王打量他一眼,挑眉道:“这是心疼了?”
顾亭山抿唇,“看见她这样,我就想起了我自己,从小在那个小山村里,见过最大场面就是村子里演社戏。”
中山王心中不屑,面上却十分同情地拍了拍顾亭山的肩膀,“哎,说句大不敬的,我皇兄当年确实无情了些。”
顾亭山看了看周围,轻声提醒,“皇叔慎言。”
中山王见他小心翼翼的,反倒有些不快,“本王的府邸,本王还不能说几句心里话了?老实和你说,我皇兄这人打小就这样,平时跟菩萨似的,到了关键时候……”他端起酒杯喝了一口,接着道:“关键时候就有些不厚道了,不像我,虽然妻妾多,但我从来不亏待她们。”
顾亭山连连点头,又给中山王添上酒。
中山王看了眼一旁专心看戏的燕王妃,拍了拍顾亭山的肩膀,“一个男人,保护好自己心爱之人是最起码的,你父皇当年身边多少护卫守着,难道保护不好你娘?”
顾亭山闻言,有些不敢置信地愣了片刻,似乎从来都未这样想过,半晌,摇着头道:“不是的,父皇说他是不得已,不是故意要抛下我娘的。”
说着不信,他的眼神里却写满了慌乱和难过,中山王在心里冷笑一声,傻小子看得出来,自己最大的靠山就是皇上,进京以来一直规规矩矩地在皇上跟前尽孝,皇上对他也是百般疼爱,说着要把以前亏欠的都补回来,好一副父慈子孝的场面,若让顾亭山知道,自己全心依靠的父皇当年其实是故意抛弃了他娘,他还会这么听话么?
他端起酒杯,“算了,不说这个,喝酒喝酒。”
顾亭山也端起酒杯,唇边还留有一丝没来得及收敛的苦涩,有些心不在焉。
一旁正看戏的荀滟,像是恰好注意到这边的对话,端起酒杯,有些羞涩地走了过来,看向顾亭山。
顾亭山立刻会意,却仍然与她对视片刻,半晌才看向中山王,“我和滟滟敬皇叔一杯,感谢皇叔替我们求得赐婚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