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用。”
赵黛琳拒绝的干脆,孙凯也不勉强,他是纯道个歉,道完歉,他觉得自己该心安了,于是就跟她挥挥手,让她走了。
可孙凯发现,即使道完歉,他心仍是坐立不安。
他隐隐觉得有些不对劲,这事儿好像已经不是道歉不道歉那么简单了。
可他打?心底里抵触这种感觉。
他认为赵黛琳比方言还不靠谱。
所以当他意识到自己对赵黛琳的感觉时,孙凯是几近奔溃,他第一时间跟陆怀征说了。
陆怀征表示对此毫不意外。
那天两人都休假,在对外的大排档吃东西,陆怀征靠在椅子上慢悠悠地剥着花生,听他说那些不着?三?不着?两的心思,听到最后,陆怀征把最后一颗花生丢进嘴里,拍拍手上的花生碎屑,表现地毫无?意外:“所以呢?”
孙凯抱着个啤酒瓶,一愣,所以呢?
他也不知道啊。
他有些醉,眼神微醺,“就是觉得自己没出息。”
陆怀征笑笑,后背往后仰,双腿仍是大喇喇地敞着?,他微微往外又敞了敞,笑着?看向别处,劝他:“你就是跟自己过不去,理性上,我觉得方言适合你,但是你看,方言看着?这么老实一姑娘也能做出这种事,所以,这年头,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
孙凯不知道哪来一个激灵,浑浑噩噩地说:“所以我喜欢谁也不能喜欢赵黛琳啊。”
陆怀征一愣,这前后有逻辑关系?
孙凯却自顾自地坚定一握拳给自己洗脑:“对,不能喜欢她。”
有时候洗脑这种东西,反向洗脑比疯狂灌输更有效,你不要怎么怎么的,越提醒自己,结果往往会背道而驰。
结果那阵,孙凯跟赵黛琳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尴尬。
赵黛琳经历过胡宇成这么一人之后,真的,孙凯在她面前,完全就不是一个段数的,他太干净了,有点像于好,什么都写在脸上,于好是像幼稚园的小孩,而孙凯顶多就是个小学生。
赵黛琳很规矩,跟孙凯一直保持着?这种君子之交淡如水的关系,不越距,也不主动,偶尔约他吃吃饭,什么也不点破。
反而孙凯被她这么不上不下地吊着?一口气,难受得不行,他想找赵黛琳说点什么,可赵黛琳一副咱俩就是普通朋友的关系,你还有什么疑问吗的表情,让孙凯觉得很憋屈。
许烟骆来那晚,孙凯睡醒的时候,她俩还在拼,不过许烟骆差不多了,赵黛琳喝得也是面红耳热的,最后还是孙凯把两人弄上车,先把许烟骆送回?酒店。
转头要送赵黛琳的时候不知道她家在哪,问她她又昏昏沉沉地不说。
把司机师傅急出了一身汗,“哎哎哎,小伙子别耽误我做生意啊,我这还赶下一趟呢。”
孙凯就心一横,把人带回?自己家了。
赵黛琳到他家就醒了。
孙凯把人丢去沙发,换完衣服出来,看见这丫已经醒了,正背着?手绕着?他的客厅一圈圈参观呢,孙凯拎着毛巾,往脖子上一挂,失笑:“你丫是不是装醉?”
赵黛琳此时正在研究墙上的衣服字帖,听见声儿也没回头,“你可以啊,这字谁写的?值不少钱吧?”
孙凯切一声,去厨房给自己倒了一杯水,靠着?推拉门一边喝一边看着?她:“陆怀征姥爷的,人是个书法家,当然值钱了。”
赵黛琳若有所思地点点头,“厉害。”
“参观完了没?”孙凯问。
赵黛琳回头,“完啦。”
“自己下楼打车吧。”孙凯说。
赵黛琳倒是听话地点点头,“好。”
赵黛琳走到玄关换鞋,刚套进去一只脚,孙凯懒懒地坐在沙发上看着?她换鞋。
她很瘦,背脊线明显且流畅地包裹在衣服里,下身是一条包臀裙。人往下弯时,臀部紧绷,白嫩的长腿立在地板上,脚趾纤细,趾骨清晰。
孙凯漫不经心移开目光,身体往前微微倾了倾,在矮几上取了支烟抽。
赵黛琳听见身后“嚓”一声。
有人擦亮打?火机,似乎点了支烟,又“啪”一声把打?火机丢回?矮几上。
孙凯吸了口烟,把烟拿下来,夹在手指间,看着?窗外淡淡吐着?雾气,冷不丁丢出一句:“你跟那法学博士怎么样了?”
法学博士?
赵黛琳换鞋的背影一愣。
这个法学博士她已经久远到甚至快要想不起来是谁了,仔细在脑海中搜索了一遍才堪堪把人对上号,回?头奇怪地看着?孙凯,想问他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法学博士,后来想想,他俩的消息能互通的大概也只有两个人了。
“挺好的啊。”赵黛琳说。
孙凯就没再问了,就只是沉默地抽着烟。
赵黛琳试探:“我走了。”
“等我抽完。”
“你不用送我也没事的。”
孙凯没搭理她,直接把剩下没抽的半支烟给掐了,捞过桌上的车钥匙,一言不发去穿鞋。男人的背影高高大大,换鞋的时候微微弓着?背,三?两下就套上,甚至比赵黛琳还快些,转眼工夫已经插着?兜站在门口等她了。
赵黛琳这才慢悠悠地去穿另一只。
那天之后两人有很长一段时间没见。
直到小刘有一天给她去了电话,发现资料交接的表格里少了一份心理测评,那天临走时太匆忙,被赵黛琳不小心收进自己的文件袋了。
她人到军区的时候,孙凯刚下训,一身汗,跟何朗勾着肩。
赵黛琳顶着?烈日,匆匆往心理科走,一回?头,看见个男人穿着宽宽大大的迷彩军裤,迎风荡着,慢悠悠走在她背后。
赵黛琳跟他点头示意,算是打过招呼。
孙凯两步跨上去:“最近在忙什么?”
赵黛琳拿手挡着额头,“课题,讲座。”
都是学术上的东西。
“有锻炼身体么?”
这没头没脑一句,不等她回答,孙凯自个乐了下:“你看看你,一身职业病,平时上班也稍微注意下锻炼,空调间别待太久,对身体不好。”
赵黛琳当时大脑突然回响起一首歌——最怕你突然的关心。
又听他说:“晚上一起吃饭吧,我明天休假。”
晚饭在孙凯家吃,当然不止他俩,还有何朗几个,孙凯亲自下厨。
一行人吃吃闹闹,又打?了个会牌,何朗几个人联合起来都打不过赵黛琳跟孙凯,孙凯全程是躺赢,赵黛琳太会记牌了,谁跟她一边都赢,后半程孙凯跟赵黛琳固定对家,孙凯全程躺尸都赢,气得何朗几个哇哇大叫,“你不许记牌!!!”
赵黛琳难得笑了下,有些得意忘形地冲何朗抛了个媚眼。
却听一旁有人咳了声。
转头一瞧已经十一点了。
“差不多得了,就到这,何朗,五十个俯卧撑,做完走。”
何朗不服:“孙队今晚都是末游,他不就是靠着?赵医生猜赢的嘛,轮积分,应该他做。”
孙凯拿手背搓了下鼻尖,笑骂:“别输了不认账,不服咱俩单挑。”
“你说怎么挑?!”何朗当然不服,今晚要不是赵医生,孙凯绝对输得比他多。
最后还是两个人一起做了,孙凯懒得跟他磨叽,爽爽快快做了五十个就起来了。
等人都走了。
准备下楼送赵黛琳回家。
“你上回?说教我做俯卧撑来着。”赵黛琳抵在门口问。
孙凯鞋穿一半,抬头看她:“想学?”
“你做得很标准。”
孙凯一点头,“行。”
然后,两人在何朗一行人走后,莫名其妙,忽然在客厅里做起了俯卧撑教学。
赵黛琳手臂没力量,腰往下沉的时候直接就摔地上了。
孙凯又示范了两个,赵黛琳不得要领,在无数遍摔在地上之后,她忽然站起来,钻进孙凯的撑着?的身体里。
孙凯一愣,“干嘛?”
女人躺在他身下,笑吟吟地一眨眼:“这样我看的清楚点。”
孙凯双手撑在地上,两人呼吸仅一寸,灼灼热气在空气中纠缠,吸进彼此的肺里,心跳没来由地加快。
孙凯撇开头硬邦邦地说:“你别闹。”
赵黛琳忽而挽住他的脖子,“你不做我就来真的了啊。”
吓得孙凯舌头打结,“撒撒撒……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