祈染今晚没有钻许昱的被窝,被疼醒的时候他是懵的。
腹部一阵阵发疼，并不是持续的疼痛，而是时不时的阵痛。
皮肤饥渴症的新症状？
被疼得迷迷糊糊的人迷迷糊糊地掀开被子,再迷迷糊糊地钻进隔壁床Alpha的怀里,搂紧青年的腰。
半夜三点,祈染再次被疼醒,这次不是阵痛,而是持续的疼痛。
额头上冷汗涔涔,腹部的疼痛让A难以入睡。瞌睡虫被疼痛打败,纷纷逃窜。祈染面色难看,从熟睡的Alpha怀里钻出,只是他还没掀开被子，便被人按了回去。
许昱睁眼，竟是看起来没睡着过的模样。他皱眉看?向?怀里乱动的人，“怎么了？”
他此时没戴黑框眼镜,丹凤眼冷静,金色的瞳孔能让人一眼望到底。看?起来沉稳可靠。
祈染已经疼得说不出话了，他揉着肚子蜷缩，只能艰难地发出一个气音：“疼。”
疼？哪里疼？许昱眉头紧锁。
“是不舒服吗？又是皮肤饥渴症？”许昱坐起来，抓着他的手,才发现祈染的手心全是汗。
完全把人抱在怀里,许昱轻声哄着：“哪里疼？”
深夜莫名其妙被疼醒,祈染本来没什?么情绪。但被许昱这么一哄，加上深夜buff的加持，他情绪就来了。
吸吸鼻子，祈染抓着他的手往肚子放，“疼,肚子疼。”
祈染这是，在撒娇？许昱怔了怔。
手心摸到白天看?到的柔软雪白的肚皮，许昱却没有任何旖旎的心思，低头认真地替他揉肚子。
Alpha的体温偏高，掌心的热度更是要高?一些。贴在肚皮上，缓缓揉动，像是会揉肚子的移动暖手宝。
疼痛减轻，祈染依旧紧紧地抱住眼前的青年，不愿撒手。
许昱：“是吃坏肚子了？”
祈染吸吸鼻子，又摇头：“不知道。”
后怕袭来，许昱忍不住斥责：“以后不准吃冷掉的面包。”
祈染桃花眼里还有被疼出来的眼泪，意外地好说话：“知道了。”
许昱：“我打电话问问医生。”
祈染抓他的手，紧紧盯着他：“那你不要?走太远。”
许昱无奈，只能一手抱着人，另一只手空出，给许家的私人医生打电话。
电话接通，许昱安抚怀里的人，问清楚情况了才挂电话。
没什么大问题，许昱舒口气。
“用不用吃药？”低沉的声音从耳侧传来，腰间的手收紧。祈染拒绝：“不要?。”
“不吃药，又疼怎么办？”许昱是面对面把人抱在怀里，手规矩地放在研究对象的肚子上，替他揉着。
研究对象眼尾泛红，月亮纹也没精神，模样煞是可怜，说出的话却丝毫不见可怜：“你替我揉就好了。”声音闷闷的。
“怎么，你不愿意？”这会儿不太疼就又开始霸道。
许昱沉声：“你睡吧。”
“你不乐意…？”祈染紧紧抱住他，像溺水的人抱住救命的浮木。
“愿意的，”许昱哄他，“睡吧。”
原先他就是睡不着的。思考为什么撒谎精现在都没有爬.床，没想到爬.床过来了却闹肚子疼。
把人平稳的放在床上，祈染的视线紧紧跟着他，“你抱着我。”
“好。”
直到把人哄睡，许昱才闭眼。
研究对象很娇气。生病了爱撒娇，像是小猫咪袒露柔软的肚皮，任由主人揉。
感觉，意外的不错。
*
第二天，祈染依旧是踩点进教室，不同于昨天，今天他吃了早饭。
早上起床的那段时间已经足够祈染把昨晚的事?情回忆一遍。但祈染不觉得羞耻，也不会觉得尴尬。他向?来遵从欲.望。
“早。”简短地和好学生同桌打招呼。
许昱倒有些意外他的态度，他原以为祈染会尴尬或者害羞地逃避。他淡淡地点头回应：“早。”
祈染一坐下，秦时南就殷勤地把一个袋子递过去。
祈染瞥一眼小白花，拒绝：“我吃过早饭了。”
小白花嘴角微勾了勾。
秦时南把袋子往前推了推，神神秘秘：“不是早饭！”
秦时南是昨天被小红小绿提醒了才察觉，他想要给祈哥带早饭的初衷是好的，但关键是，祈哥有男朋友啊！
恋爱带师小红是这样说的：“你带什么早饭！带什么早饭！祈哥有男朋友！有男朋友！都有男朋友了！还要?你带早饭？”
“所以说，你还是给爸爸带，尽尽孝心。”
完美忽略最后一句话，秦时南悟了，今天特地带了一堆恋爱法宝来赎罪。
袋子不是透明的，是白色的纸袋子，看?不清里面装了什?么。祈染淡淡地看他一眼。
秦时南又把袋子往前递了递，一脸殷勤，无?声地在催促他接过。
祈染没接：“这是什么？”
秦时南：“维系爱情的法?宝，谈恋爱必备~”
祈染：“？”他哪来的爱情？
想起昨天没解释的误会，祈染解释说：“我们不是情侣，你们别多想。”
既然小白花不喜欢和他捆绑。念在昨晚帮他揉肚子的恩情上，祈染就帮他把事?情解释了一遍。
但他没发现，在他说出这句话时，许昱写作业的手指蜷缩，嘴角的弧度也压平了。
笔尖在纸上晕出浓浓的墨点，许昱冷脸。这么急着撇清关系？
还想着搞地下恋呢。秦时南一脸“我懂，我懂”的表情，“嗨呀，不是情侣也可以拿的嘛，多学一点总是好的，技多不压身。”
小绿：……神踏马技多不压身
小红赞同：“确实技多不压身，所以我觉得你更需要?报班学习。”
秦时南好奇：“报什么班？”
小红委婉：“如何快速提高?情商，论说话的技巧，如何成为一个高情商的人。”
小绿赞同：“或者去医院看看?能不能把你缺的那根筋补上也行。”
秦时南：“……”大白天的，不要?逼我揍你。
袋子最?后还是放在了祈染桌子上。祈染打开，里面是各式各样的情.趣用品，甚至还有by套！
祈染：“……”
秦时南一脸期待地看着他：“怎么样，我和小黑找了好久才找齐的。”
小黑扶了扶眼镜：“这些都是法宝，是好东西。”
祈染冷脸：“我不需要?。”
-
今天是周四，囤货的日子。秦时南照例拉着祈染去小卖铺进货。很巧的，回来的时候遇到了容离和沈尘。
“祈染同学。”沈尘远远地朝他招手。
走近，祈染才发现容离的眼睑下方黑眼圈浓重，面色也有些苍白，看?起来精神状态不是很好。
沈尘挽着容离的手，笑得很甜，旁边的秦时南眼睛都直了，黑黝黝的俊脸爬上一抹红。
“早上好呀，”沈尘打招呼。
秦时南结巴：“早、早上好！”
祈染淡淡撩起眼皮，望向?容离，几秒后才转向沈尘，颔首：“好。”
察觉他的视线，容离的脸色霎时变得更加苍白，身体甚至有些发抖。
“祈染同学是去小卖铺了吗？我们正要?去呢。”
“嗯，刚回来。”
沈尘丝毫未觉身边Beta好友的不对劲，他依旧甜甜地笑着：“周末的生日会，不要?忘了呀。”
祈染点头：“会去的。”
他们离开后，沈尘还没有从祈染答应他生日会邀请的喜悦中脱离。
容离腿有些软，他竭力控制住声调，不让声音发抖，“尘尘，我们回教室吧？”
“可以呀。”
“不过，容容，你还记得吗？”沈尘语气略微抱怨，“你答应我要?替我问祈染同学拿微信号的呀！”
容离低头，掩饰苍白的脸色，“我没忘记。”
他只是不想问。他原先是对祈染有好感，想和祈染做朋友。但是对方显然不这么想。仅有的几次会面，祈染给他的感觉都是漫不经心，虽然会和他说话，但每次都是丝毫不想和他沾上关系的态度。
容离很挫败。从记事?开始，他身边能称得上是朋友的人就很少。周围同学对他的评价无一例外是：“大好人”、“圣父”、“同情心泛滥的烂好人”……
总是无条件答应别人，无?条件对别人好，无?条件对别人掏心掏肺不计回报…的烂好人。
容离眼眶红了，绝望充斥内心。
他不想做烂好人。很多事?情他也不愿意答应，他也不想去做。可是，即使他不答应，也会有一股力量驱使他，让他不得已去做。
每次容离都会在内心安慰，这是最后一次。但就像是狼来了，他的最?后一次永远无?法?成为最后一次。
挣扎永远都是白费力气。他厌倦了当一个烂好人，却又无法?控制自己成为这样一个人。就像许昱说的，他无?法?控制泛滥的同情心。
他这种人，注定没有人喜欢吧。
“容容，你怎么了？怎么最?近总是走神？”沈尘担忧地看他。
容离吸吸鼻子，勉强地挤出一抹苍白的笑，摇头：“没有，没事的。”
他这几天总会做奇怪的梦，梦到很多支离破碎的片段。
梦里…有祈染、还有许昱…。
在快进?教室时，容离突然说：“尘尘，你说梦有可能成为现实吗？”
沈尘一脸匪夷所思：“梦不都是假的吗？”
“不过也有可能啦，你看?网上有些人都说，遇见梦里的人啦，之类的。”
容离低头，苍白的脸色有所缓和，“嗯。”
大概，梦都是假的吧。
*
晚自习还有十分钟下课，祈染从桌洞里掏出三本五三，推过去给好学生同桌，漫不经心言简意赅地说：“谢礼。”
三本五三分别是高一语文，高?二语文、高?三语文，整整齐齐地码在桌面上。
许昱：“批发的？”
祈染又往前推了推，耳朵有些红，冷漠道：“特地买的。”
昨晚终归是麻烦了许昱，他想了很久才想到送什?么。好学生爱学习，月考语文又被扣了两分，当然送五三语文。
许昱推回去：“不需要?。”
祈染又往前推，“不需要?吗？”
许昱加重语气：“不需要?。”
“行。”好学生的心思太难猜，祈染回头，叫了一声秦时南。
“这个，拿回去…”
手突然被握住。许昱盯着他看?，“我要?。”
祈染：“…？”
好学生的心思实在是难猜。
-
晚自习下课，许昱喜欢留在教室写作业，祈染先回的寝室。
躺在床上打了两把游戏后，寝室门终于被推开。在教室写作业的好学生回来了，手里拿着一个祈染眼熟的白色纸袋。
祈染坐起身，倾身问：“这是什么？”
回礼？
他怎么觉得有点眼熟。
他洗过澡了，穿的衣服领口大，这么一倾身，白皙深陷的锁骨一览无?余，往下可以看?到更加隐秘的部分。
许昱脱下外套，把外套扔过去，声音有点冷：“穿好衣服。”
祈染抬眼，发现好学生的耳朵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