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皇后皱眉,看了看那道姑,再看了看我,问:“楚服?”
“哎,回皇后娘娘,楚服是我的徒弟。”
那中年道姑慌张地接了话去。
我原本就不了解楚服的身份,加上失恋后心一直是空的,也懒得说话,乐得由着她抢去解释。
不过那位皇后娘娘却不怎么好说话,此刻眉头皱得更深,让人有种想伸手抚平的冲动。
她正了正身子,对那中年道姑道:“你退下吧。”
“哎?”中年道姑一愣,继而苍白了脸,“皇后娘娘,您不是说……”
“退下!”没等对方说完,皇后娘娘便斥断。
人家宫女都是何等眼色,立刻便上来连拖带拽,把那中年道姑带了出去。
那道姑……死了么?
我眨巴着眼,不知道。反正,与我也没什么关系。我现在唯一想要的,是前男友回来爱我,其他的,我并不关心。更何况,这只是一场穿越体验之旅吧。
不过显然,那皇后并没有打算让我在一旁抄手看大戏。
“楚服是吧?你随本宫来。”
于是,我就这样登堂入室,进了皇后娘娘的寝宫。
说实话,不紧张是假的。虽然以前在电视里也看过些皇宫派头,但,纵然投资再大、专业顾问再多,也终究不是真实。且不说群众演员绝对演不出真实宫女的肃穆顺从,就说电视里的杀人总是假的吧,而这里……是实打实的哇!
看这皇后娘娘,也不像是个好相与的,貌似内分泌失调,一脸烦躁的样子,刚才分分钟就把那中年道姑拖走了。我要是真惹了她,指不定连脑袋都保不住呢!
所以,我还是装乖卖萌的好。
“你叫楚服?是甄半仙的徒弟?”皇后娘娘屏退左右,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斜倚在床上,问。
虽然同为女子,我依然有一瞬间的窒息。这春色……太无边了。
但想起那被拖走的中年道姑,赶紧收敛心神,恭敬答:“是。”
既然那道姑说是,应该就是了吧。
那皇后点头:“嗯,比你那师父像个样。你可知本宫这次找你们进宫,所为何事?”
一上来就直奔主题,这皇后连个弯都不会拐么?不像是深宫里的女子啊。倒跟我差不多了。
当然,现在的我不能不拐弯,毕竟一个说不好可能就是要掉脑袋的。
于是,我低头解释:“奴婢不知,师父没说过。”
“别自称奴婢了。你又没卖身与本宫,没的把那卑贱称呼往自己头上扣干吗!”皇后面色一冷,灿若春花的容颜瞬间如冰雪一般,让看的人没来由跟着心凉。
这就……生气了?为毛啊??
呃,喜怒无常的皇后什么的,好难伺候啊!
这时,一个宫女进来叩拜:“皇后娘娘。”
“没眼色的贱婢!没看到本宫在见客吗!”这皇后的脾气真心不好。
“奴婢知罪。”宫女先恭恭敬敬认了罪,才禀奏,“可是娘娘说过,皇上那边的动向,要第一时间回报。”
“彻儿?”皇后的眼睛亮了,急问,“怎样?他可是来了甘泉宫?”
宫女沉默了片刻,才声音颤颤地回答:“回禀皇后娘娘,皇上今晚……去了……卫夫人那里。”
皇后脸上的光亮僵住,然后,化为铁青。她一掌将桌上的杯盏全都扫落:“卫子夫那个贱婢!”
于是,我懵了。
卫子夫……彻……
天,这里,居然是……大汉汉武帝刘彻的后宫!那,此时的皇后,应该是——陈阿娇!
那个以“金屋藏娇”典故流传后世,却又落得个昏惨惨终了的……陈阿娇!
陈皇后的生平如洪水般灌入脑海,我这才醒悟:她的头号竞争对手卫子夫,可不就是公主府的奴婢么。
再想到陈皇后先被帝王独宠、后被打入冷宫,最后在长门终老的惨淡结局,不由眼眶一热:眼前这个高贵任性的女子,也不过是跟自己一样被始乱终弃的可怜人啊。
不自觉,涌上了一股惺惺相惜的怜惜。于是,握拳赞同:“不错,‘奴婢’多卑贱,就算装得再绿茶,也是个婊!”
那一刻,我已经完全把自己代入到她的位置,而卫子夫已自动被我脑补成前男友的那些绿茶婊干妹妹。
此言一出,即便是训练有素得冷淡如雕塑的宫女,都惊讶地望向了我。
估计,在这后宫,敢骂卫子夫是贱婢的,只有陈阿娇一个吧。我一个命如蝼蚁的民女,此话足以引来杀身之祸了。
陈皇后当然也惊讶地望着我。但,惊讶的眼神里,有分明的兴奋与惊喜。
“说的好!”她勾唇一笑,顿时满室生华。
“其余人等,全都给本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