累么?
累,是真的累啊,某种心思浮上来就再也强加不下去的累。
人在心情不好的时候想到的全是自己的不足之处,就越发的绝望,绝望到无以复加。不自觉的,孟旸有点泪花闪烁。
“这里的景致挺美,你还真会找地方。”傅欢随意的呈大字状仰躺在孟旸身旁,与她搭腔。
“景致美不美我不知道,倒是风沙挺大的,都糊进了眼里。”语音落,孟旸动作利落的整理自己,丝毫不觉得尴尬。
傅欢很知趣的没有拆穿这个略显拙劣的谎言,双手叠在脑后闭着眼一脸闲适的感受这片刻的悠闲。
傅欢,神经外科的主治医生,对运动障碍疾病的手术治疗颇有见地,是大主任的得意门生,更是科室重点栽培的好苗子,只是为人孤僻,不善言辞,这个医院里能谈得来并且交好的也只有孟旸了,是以风尘仆仆的出差回来偶然间听到孟旸那边出了状况,特意寻她来开解。
“心情不好?”傅欢询问。
揉红了双眼的孟旸此刻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温软的萌兔子,“一般般。”
只有熟悉孟旸的人才知道她所谓的一般般就相当于跌入谷底且四壁光滑无处可扶的状态,“哦?这么严重?”傅欢挑眉并不认为她的抗压能力这么低,她一向对孟旸有信心的。
与傅欢相比,孟旸更觉得愧于天且无处遁形。
和光同尘、喜怒不形于色的处事为人,模样隽秀俊美、温润如玉气质优雅,身高达175长身玉立的,一头碎发远看就像从海报走下来的谪仙般的美男子,这样容貌称得上上乘,可以凭颜值为生的美人,却偏偏要靠实力,小小年纪已经凭借丰富的临床经验远近闻名,是医院里年纪最小的副主任医师。
“昨天的事一闹,这次评比可能与我无缘了。”孟旸是那么的期望升迁作为自己三十岁的贺礼。
“做科研的,就该单纯的做科研。”一心一意做成一件事的,该来的都会被馈赠而来。傅欢不着边际的开导着。
“那是因为这些你都有了,而且我不认为自己的资质比其他人差,当然了,除了你。”放眼整个医院,以傅欢这个年龄段的成就就无人可比,孟旸也不会故意抬高自己,也曾无比庆幸不是傅欢正面的对手,不然在前面设一个永远无法跨越的高墙任谁都不会开心,只会更加的阴郁嫉妒而至内心越发的阴暗。
“不不不,你的次序倒了。应该是先做事。”
“哼,反正我现在负能量爆棚,十盒巧克力都不能解救我于水火!你要知道,我都快三十了,古语有言:三十而立,四十不惑。可是你看看,我现在什么都没有。”孟旸逮到相知的人自然忍不住抱怨。
“都是捕风,都是虚空。还有不要欺负我是“文盲”,论语我也是研究过的。三十而立最重要的是指立人吧。我觉得你现在完全做到了,至少也是强过我的。”傅欢实话实说。
在傅欢强行戴高帽給孟旸之后,莫名的心情好了很多。且午休时间已过,也就拾掇起残余的懊恼心思回去了。
*
两人各行其道,回到各自的工作岗位。对傅欢暗自的关心,孟旸是领受的。
下午没有安排大手术,孟旸补写了一些病例后,打算到病房巡查。路过阮栯所在病房的时候清楚的听到她义正言辞的辩证着:“不是孟医生,她不会做那种事,而且我见过那个人,是个短头发的。”
孟旸脚步顿了顿,眼底有些发烫,手里攥紧了阮栯的病理报告。
一切都是好的,她在维护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