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者疯到如此地步,不称疯医就在太对不起他了,因此疯医之名开始在江湖中广为盛传。
如此盛名之人,展昭其实一直想要一睹真容的,想不到自己此刻还真的见到了他——而且还是在他如此落魄的时候。
察觉到展昭投过来的视线,鹤半山再度叹了口气,他虚弱的抬了抬眼,也回看向展昭,“这里的空气不怎么好,你们……还是回去吧。”
展昭滞了滞,本想出口反驳,不过想到这里空气的确不怎么好……额,是太不好,不过要走他们也不能把他丢在这。
他眼睛瞥了瞥鹤千山的手脚,发现他只有右脚上被栓了一根不粗不细的锁链。展昭拔剑而出,在众人都未反应过来之际挥剑一划,锁链响都没响就被他轻易斩断了。再看展昭手腕子一转,持剑的手在空中划出一道完美的曲线,随即还剑归鞘,动作干净利落。
鹤千山盯着展昭的宝剑,心中不禁赞叹,真是神兵利刃,不愧为上古神剑。想了想又觉得剑虽利,不过用剑之人却也是十分了得的,都说人选剑,但同样的,宝剑也会挑主人。
“鹤前辈,我们先离开这里再说吧。”展昭看鹤千山还在地上发着愣,不禁上前几步对他伸出手,想要扶他一把。不料对方却是苦笑。
“展少侠,并非鹤某不愿离开,只是我被歹人下了毒,浑身用不上半分力气,且每隔数日还会发作一次,若不服用对方送来的解药来缓解便犹如万蚁啃噬,生不如死。”鹤千山垂了头,有些自嘲的摇摇头。
展昭听后眉峰微皱,“你自己不就是大夫么?难道无法解毒?”
鹤千山不知第几次叹息,“不才虽然略懂些医术,却是对这外来的剧毒束手无策,说起来也实在惭愧。”
展昭听得着急,心说这人身上带着许多线索,总不能把这到手的线索扔在这不管了。他回过身去看向身后的公孙策,问他:“公孙先生可有办法?”
公孙策听到展昭叫自己,这才抬了抬眼皮,眼中带着少许幽怨,心道这会子你倒想起我了!
他没有立马回答,倒是踱步过来,蹲下身,将手指搭在鹤千山的手腕上摸了摸脉,而后又抬手扒开他的眼皮瞅了瞅。
“这里光线环境都不太好,学生没法做出什么保证,不过这毒……”他拉了下长音,看展昭满怀希望的看着他,这才接着说下去:“这毒倒也不是不能解。”展昭听了暗自松了一口气,“展护卫,先将他送出去把,在这个环境下长时间待下去,就算能解毒也要又染上别的病了。”
展昭一阵子欣喜,连忙点头称好。不过欣喜的却只有他一个人。
“且慢。”鹤千山见展昭向自己蹲下身,想扶他起来,他连忙出声阻止。
展昭的动作定在那里,和公孙一起皱着眉看他,心里嘀咕着这人怎么这么不好伺候!
鹤千山看着二人的表情,有些心虚的别开脸,“鹤某……额,那些歹人还在鹤某的心脉处下了蛊……我若离开此地,环境发生了改变,那蛊虫便会在我的身体中大量繁殖,不出半柱香的时间,鹤某便会暴毙。”
展昭听了觉得有点渗人,心想这西域外族平素还真是无聊的透顶,有事没事的净瞎捉摸这整人的玩意,将来若他不做官了,干脆也跑去西域转悠转悠,说不定也能弄点蛊虫来研究,就是不知道那白耗子要不要跟他一起去,罢了,如果他不去,自己就弄了蛊虫下到他的身体里,让他哭着来向自己求饶。
想到这,他嘴角不自觉的扬了一下,不过考虑到现下的境况……额,要是当场笑出来似乎不太礼貌。于是扬了一半的嘴角又被他强硬的撇了出去,这奇异的表情在鹤千山看来,好像有点抽搐的感觉。
“先生,蛊虫你之前不是也碰到过?”为了避免他再次抽搐,展昭赶忙偏头看公孙。
公孙策蹲在鹤千山跟前,抿着嘴似乎再想些什么。展昭看他也不动也不出声,还以为他睡着了,刚要出声叫醒他,就见他已伸手从怀中拿出一个颇为眼熟的布包来。展昭知道那里面是公孙随身的行医凶器……哦不,是工具。
展开布包,里面整齐的排列着一排粗细长短各不相同的针,前边一半是金色的,后边一半是银色的。
公孙策顺手从那些针中抽出一根,他扬扬下巴,示意展昭将鹤千山放平,又令他指了指蛊虫所在的大概方位。
展昭看着他将鹤千山前襟的衣服扯开,一手持着银针,另一手展开平放在他的胸口处,先是感应了一下什么,随后又用两根手指在他的心口处摁了几下。
“展护卫。”等了一会,公孙突然开口唤他。
“在?”展昭下意识的应道。
公孙策无语的瞥了他一眼,心说我还看不见你在……
“待会可能需要你的相助。”公孙继续在他的胸口周围摁来摁去,头都没抬。
展昭摸摸鼻子,“怎么帮?”他心道治病展某不会呀!
“一会学生会用针将他的几处穴位封住,你趁机向他的心脉处渡入真气,届时学生就好看准那蛊虫的走势,将其一针钉住。”公孙淡淡的将自己的计划告诉展昭,令展昭听了头皮一阵子发麻。
公孙说完,就停下了摁来摁去的手,他借助展昭火折子发出的微弱光芒,眯起眼,瞅准穴位举针直刺了进去,接着是第二针、第三针……
穴位封住,公孙对展昭颔首,示意他可以渡气了。
展昭将真气集于掌中,对着平躺着的鹤千山平缓的输送进去。
他二人皆目不转睛的盯着他的胸口,公孙也在这个时候举起一根金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