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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8、第十八章(2 / 2)


不久,太子妃日渐消瘦,脏腑衰竭,而后病倒,久卧榻上,终被掳走魂魄。

大祭司被害过程也如妙心曾到花楼打听的消息相差无几。安晟将准备好的香交给太子,要秋梨偷偷调换。大祭司的香烛通常都由太子妃差秋梨置办,调包轻而易举。

沉默在旁的妙心听罢,道:“香里有致使幻觉的迷药,安晟会起风生云的法术,迷了你们的眼。唯有大祭司看出端倪,却被安晟使计换了魂魄。而你梦中的女子也并非真正的安辛,而是妖灵火貂所变,令你产生幻念。”

“是是是!”太子连连点头,忙不迭撇清:“我怎可能想去害他们!前两日,安晟说宫中来了位仙姑,会坏了他的计划,便给我一只玉瓶,要我叫秋梨将瓶中之物倒入昇儿的茶中,以此威慑仙姑。如今回想,皆是被那该死的妖灵蛊惑!”

太子跪下,哭求国主饶恕其无心之过。

国主叹气连连,扶起他,口中对那安晟怒骂不止。说:“不知那人藏的什么祸心,恶意污蔑大祭司及太子妃杀害那巫族之女,还要借吾儿之手残杀至亲,当真是凶残至极!”

“安晟究竟有无污蔑太子妃和大祭司,国主将他们提来审问,就一清二楚了。”妙心冷不丁地插话。

国主又惊又喜:“仙姑可知他们的魂魄现在何处?

妙心却将目光投向太子,那太子眼神惶惶闪烁,不敢对视。

妙心嘴角一抹冷笑,说道:“人来寻仇,毕竟有因,总不能毫无理由地害你们。大祭司和太子妃是否害了安辛,想必太子是最清楚的。”

她话里有话,国主懵然,问太子是否知晓当初安辛遇害真相,太子却嗫嚅不敢言。

妙心讥讽道:“当初安辛怀着身孕来找太子时,太子想必是惊吓大过惊喜。毕竟大祭司位高权重,你的太子之位全然仰仗大祭司在国主面前献言。大祭司要安辛离开,太子哪里敢留。而他们要取她的命,不正好称了你的意吗?”

太子恼羞成怒,指着她:“你若再对本王出言不逊,我即命护卫将你赶出去!”

那国主也因她含沙射影的言论动了怒,沉声道:“仙姑抓妖除害,本王感激不尽,还望仙姑莫要谬言王族的家务事。”

妙心心中冷嗤,若不是为了给阿泽的母亲一个交代,她可不愿在这深藏险恶的王宫中多待半刻。

她将袖袍一甩,别开眼不屑再看二人,冷声道:“我所言是不是谬言,国主自行将人提来审问就是!”

昨日早在暹于昇率兵去抓太子时,她就先一步将太子妃及大祭司的魂魄取回。

太子妃的魂魄就在花楼中的一位花娘体内。她被封了声,被捆在屋里的榻上,专门伺候喜欢这般霸王硬上的男子。叫天不应、叫地不灵,受尽羞辱。

大祭司的魂魄也在花楼,却在院内的一条瘸腿看门狗身上,终日不是被醉鬼踹,就是被猛汉捶,也是生不如死。

那叫安晟的男子手段颇有些狠辣,定要大祭司父女二人付出惨痛的代价。

忽而,外头有人高声喊着:“太子妃醒了!太子妃醒了!”

国主大喜,起身欲唤护卫摆驾太子妃寝居,却见太子神色惊恐,面色惨白。

国主愕然地晃了晃,攥紧拳头,怒目道:“他们到底有没有杀害安辛!你给我据实说来!否则不止要废了你的太子位,还要将你当众法办!”

太子咚地跪在地上,没敢再隐瞒,战战兢兢地道出实情。

当年他的确知道太子妃趁安辛回去途中,派人追杀她。因为安辛曾差身边的随从与他求救,却被他断然拒绝。

十八年前酿的祸,终究逃不过恶报。

待太子如实招出这一切,妙心朝静待一旁的孙田微颔首。孙田握着勾魂镰轻轻松松穿门而出,总算可以勾魂完成任务了。

屋内的国主面色铁青,久久未言。太子则长跪在地,不敢起身。

不多会儿外头又是一阵脚步攒动声,就听有人来报:“太子妃薨逝了!!”

国主猛地站起身,最终只是摇头唉声叹气:“不得善终,不得善终啊!”

妙心起身抖抖衣袍,冷冷清清说了番话:“若为明君,纵使王室大臣行凶作歹,断不可宽恕,天神必定世代护佑。若为昏君,往后妖魔作乱,噬尔王族,天神闭目歇耳,国主自当好自为之!”

言讫,一阵刺骨寒风将门破开,妙心已离开。

国主被她那句‘天神闭目歇耳’给唬得腰腿一软,重重跌坐在椅子上。

*

妙心回屋后,便吩咐阿泽收拾行囊,即刻回去莫来山。

她此番来丘发国,给安辛讨回了公道,也在那花娘身上留下符音,告诫安晟:大仇既报,莫再胡来,积点阴德。

一个叫安辛,一个叫安晟,一看就是一家人。至于这王宫里的是是非非,与她再无关系。

“师父不继续追查真凶吗?”阿泽一边收拾,一边问道。

妙心道:“安晟的仇已报。他若想死后在冥府少受些苦,就该停手。若还想继续行凶,那就去地狱受苦吧。皆与我们无关。”

将行囊背好,阿泽下意识从桌上拿过她的剑一并带上,不料妙心同时伸手去抓。也不晓得他是故意还是无意,恰好握住了她的手。

妙心抖眉示意他松开,阿泽却没反应,脑中刹那浮现那晚亲吻时,与她十指交缠的场景。

他便攥得更紧些,甚至将她一扯,带入怀中,顺势握住她另一只手,不给她挣动的机会。

他低头欺近,瞧见她瑟瑟颤动的睫毛,低声轻语:“师父,弟子有一事不明,若不问个清楚,夜夜难寐。”

“那就继续夜夜难寐!”妙心下意识不想听,没好气地说:“快将为师的手松开!”

也不知怎的,一旦被他抱住,她就失去了反抗之力。又惧怕他靠近,只能不停往后倒。

阿泽担心她扭到腰,急忙搂住她,将她身子扳回来。

孙田恰从屋外飘来,欢欢喜喜地告谢道:“多谢仙姑啊......”

妙心登时受惊,抬掌打向阿泽的胸口。阿泽猝不及防受下她失控的掌力,往后飞去,嘭地砸在桌上,木桌即刻碎裂。

孙田目瞪口呆地左右扫看二人。这是什么昔日情深意重的师徒,而今反目成仇的戏码?

妙心见阿泽正捂着胸口,一语不发地从碎木中爬起来,她没敢往那儿看,扭头问孙田:“你怎又回来了?”

孙田这才想起正事,忙道:“我与陆大人详述了此事,也提到了仙姑,陆大人就说要来找仙姑亲自过问这事。”

“哦。”妙心问:“他人呢?”

孙田道:“大人正在宫外的后山等仙姑。”

妙心点点头,叮嘱阿泽在屋里等她,即与孙田出门去了后山。

等了许久,妙心还未归。阿泽便坐在桌旁,支额假寐。

渐渐,他起了乏意,半梦半醒之间,恍惚察觉有人正在动他脸上的面纱。他猛然惊醒,面纱瞬间被人揭开。

看清对面来人,阿泽错愕:“小殿下?”

暹于昇震惊地盯着他的脸,声音发颤:“阿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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