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自己是用情报优势威胁了黑之王才如愿以偿成为黑王氏族的黑历史,结城深深地有了一种以后会被清算的不好预感。细思恐极的族人被闲院完全当成了背景,视线飘到窗户外后冷淡地指着一个方向。
“兔子。”
黄金之王的族人中,只有能力最为优秀的人才会被赐予兔面具,聚拢在御前为黄金之王效力——是一群平时不出现,一出现一准没玩的主。
闲院曾经很鄙视这个面具的品味,尤其是一水儿一米八以上的男人带着连兔子耳朵都栩栩如生的面具,却又端着一张分外严肃的脸。
“其实他们是打着正式工作前先把别人笑死的算盘吧。”
闲院曾经这么跟宗像吐槽过。
“这倒也不失为一种增加工作效率的方法呢。”
宗像微笑着回答。
在街后的僻静小巷中,两个兔面人单膝跪地向闲院致敬。他们前来奉命传达的是黄金之王的邀请,对象是新任的第六王权者·黑之王·闲院弥海砂。
按闲院嫌麻烦的个性,结城本以为她会直接推掉,但出乎意料的是闲院非常爽快地应了下来。
就连兔面人也互相对视了一下,闲院抬头看着被建筑分割成一条的蓝天。
“带路。”
闲院走的时候根本就没注意结城,结城也就在王上的遗忘下顺利回到了诊所。前台姑娘见到结城后很开心地指了指楼上,脸颊都有着淡淡的粉色。
得知有一位相貌非常好看的客人正在办公室等着他后,结城对前台小姐美色当前的抵抗力的下限又有了新的认知。
早就把不是谁都能带进办公室这一条忘记了吧。
结城推开门,动作停在客人的注视中。
男人的头发深蓝近黑,只有在阳光下才能看得出原色。闲适地坐在闲院几日前坐着的椅子,男人桌上还放着前台小姐奉上的红茶。隔着镜片的注视依旧锐利逼人,就算这样结城也不敢真的去对上眼前人的视线。
“今日不请自来,多有叨扰,敬请见谅。”宗像彬彬有礼地说:“结城君。”
完全没有自我介绍,已经完全笃定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
明明用着敬语,听起来再谦虚不过,却让人有站在悬崖边的悬空感。
“青之王大驾光临,吾等未曾远迎。”结城低下了头:“失礼之处,还望海涵。”
“结城君客气了。”宗像十指交握:“坐。”
“日前听弥海砂提起,结城君作为她第一个族人,在她外出期间对她颇为照顾。”
“身为臣下,为王上分忧是分内之事。”
结城这辈子没这么逐字逐句地深思熟虑过,力求展现自己作为一个忠臣的形象。坐在办公桌后的绝对不是来做客的人,而对方的目的结城一无所知。
这个答案像是取悦了宗像一般,让他轻声笑了出来。
像是鵺一样的男人——结城这样想。
他的王是他的妻子。
“风传‘秋蝉’要退休,我本以为结城君会找地方隐居,还担心没有结城君的提点会让弥海砂走偏呢。”青色的王者用手背托着自己的下颌,打量着坐在旁边椅子上的情报贩子:“得知结城君并没有这种打算,着实让我放下心来了呢。”
我的确就是这个意思啊。
猛地抬起头,结城很想反驳说他真的会隐姓埋名真的求放过,但话在嘴边却没有说出口。
宗像的目光没有丝毫的动摇,直到这时结城才意识到这个人并不是来谈判的。
他是来通知他,S4允许“秋蝉”的退隐,代价是留在他们眼皮底下。
而宗像表示出来的身份非常私人,单单靠着一个“秋蝉”的名号远不用他亲自出面。到最后还是托了闲院的福,反正真的算起来退隐之后被黄金氏族监视和被青王氏族监视区别并不大。
“结城君的诊所执照一应俱全,以前也是曾为了救人性命而刻苦研读吧。”
“我的执照是走后门才考出来的。”结城咽了口口水:“我和王上不一样。”
“不愧是‘秋蝉’,门路甚多。”宗像的重点并不在执照的真假:“那么进入东京都国立医院任职,也一定是小事一桩吧。”
在一切都被掌握的前提下,结成根本没有摇头的机会。
让他留在闲院身边。
然后呢?再让他监视自己的王上吗?
一想到这个可能,自顾不暇的结城都差点同情起闲院。
嫁给了浑身都是危险的男人,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这个自觉和准备。
不过宗像倒像是言尽于此,站起来向外走。姿势挺拔制服一丝不苟的男人在路过结城的时候并没有再分出多余的注意,只是在一只脚踏出门后才补充似地提醒了一句。
“说起来,不让自己的王上感到无聊,也是为王上分忧的分内之事呢。”
这才是留你一命的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