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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 29 章(2 / 2)


“还有多久啊?”鲁堇雨拉开帘幕,问着。

“快到了。”前边车夫说道,身上蓑衣,头上笠帽也积了雨,正两两三三滑落。

鲁堇雨心下盼着小蝶平安无事,忽而瞧见前边模模糊糊有人撑着伞,心想路上水多,别溅着,便提醒那车夫:“前边左边有人避开点,路上积水。”

“好。”那车夫眨了眨被迎面来的雨水朦胧着的眼睛,眯着的没瞧清到底在何处,但也顺从着往右偏了一点。

但事实还是溅起了不小的水花惊起了多年平静的心思。

终是马车赶到衙门,鲁堇雨心里才觉得稍微安心,好像能稍微赶在些什么坏消息发生前弥补。

下了马车,进了衙门,鲁堇雨都是有些许不安,毕竟作为一个除了游湖赏景便是刺绣写字的闺中女子,真出入这陌生庄严的衙门公堂是让人心里发怵,生出些害怕的念头。便在疑虑里跟着自家大哥进了衙门。

“啊。”一道尖叫参杂在雨声里。“他孩爹,快来啊。”

一个汉子听见自家媳妇喊叫忙从屋里跑出来,“咋了,咋了?”

“你看这啊,死人啦。”那妇人指着院角一处,“苍天老爷啊,那个该死的糟家伙这样对一个女娃子哟,要了命哟。”

那汉子寻着妇人指的地方,拨开了那院角树丛,竟然躺着一个女子,看着是断了气了,吓了一跳,忙又放开手里的草,“我的亲娘啊,报官吧,这可不是咱干的,快报官,你,你进去别让娃娃出来,哎哟,真是倒了血霉了。”那汉子拉着妇人进屋去,自己出了门报官去了。

刚出巷口,汉子就看见一个身着差服的差爷,忙上前拉住了那人的手,“差爷,差爷,我家有人,不是,是有人,不对,是。”

被拉住的是走在前头,结果发现身后两人不见了,此刻正停下等,心里嘀咕着这二人是属龟的齐小孟,“别急,怎么了,说清楚。”

那汉子摸了摸脑袋,“是有人死在我家院里了。”

“有人死了?”齐小孟诧异,“怎么又有人死了,等等,后面还有一起当值的哥,等他来了,再一起去看看。”

“好。”那汉子叹了口气,“也真是倒霉了,你说这天突然下了雨,地里的活得停,回了家还发现不明不白的人死在院里,差爷你说糟不糟心。”

“糟心,糟心。”齐小孟也感同身受点了点头,毕竟谁没事看死人啊。

“小孟,怎么了吗?这位是?”柳苍云在齐小孟和大汉家里长短寒暄着时已经赶来了,看这一幕,不禁发问。

齐小孟转身,发现等的人都到了,“头,死人了,这大哥发现的,他家院子里发现的,你说糟不糟心。”摇摇头。

柳苍云和窦汇互看一眼,柳苍云想,没人没事想看死人,他要不要先走,自己跟齐小孟挤一挤也不是不行,便问:“你先走?”

窦汇却是出乎意料摇头拒绝了:“我若走了,就剩一把伞,你俩得淋雨了。”

柳苍云抿嘴,表情有些担忧,“那等下可是要见着死人的,你?”

窦汇只笑了笑:“死生常态,不过轮回。经上说:常念彼佛,不免生死,守我本心,即到彼岸。无妨。”又是心里慰藉:饶是读了多年的经卷没白读,装装样子也还行。

柳苍云点点头,看他说没事,那应该是没事的,“那就一起吧。我们去看看。”又转身与齐小孟和那大哥说。

大哥带着柳苍云三人进了巷子,边走边埋怨道:“这年头,怎么还会有这种事给人遇上啊,忒不走运了,死的是个姑娘啊。”说着说着那大哥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说死去的那个姑娘不走运,“我家就在前边,你说这墙矮,那也不能说把人扔到我家院里啊。”

“怎么说?大哥为何觉得是扔进去的。”齐小孟问。

那大哥慢了一步,凑到齐小孟身边:“那我家晚上都是锁了门的,白日里有我家媳妇在院里做些杂活,有人从门进来我们怎么会不知道。还有我家没钱去筑什么高墙,这不前些年赚了些,学着那鲁国公府筑了个矮墙,以为挺别致的,谁想到遇上这事,那墙也不高,你说好好的路上不扔,硬是扔到我家里来。”大哥又想着想这话不对头,“不是,我是说也不该杀人,都是娘生爹养的,官爷们你们说我平时也不敢去得罪什么人,怎么就这样了?”

“呵,这我们就不知道了。得查查看了。”齐小孟摇头。

前边聊的欢快后边倒是沉默。

柳苍云与窦汇撑伞并肩走着,久久无人开口,却处的自在。

忽而,“本心是何物?”柳苍云想起方才窦汇说的话,倒是觉得佛门有些话显得通达,不免开始琢磨。

“孟说如乡为身死而不受;后汉书记,一旦富贵,莫背亲捐旧。本心于人各有不同,但终是不违人之良善或其所望。”窦汇思量着说。

柳苍云不禁侧眼相看,不愧修行之人,倒是看得通透,不禁好奇:“那你的本心为何?”

窦汇听完却不回话,只是反问:“那你之本心所为何物?”

柳苍云也一时无法回话,虽说行事有自己的一套底线,但却无法说明该是何样。

便皆是陷入沉默,两厢无言。

“头,快来。”前边齐小孟早到了那大哥家中,此时在门口探着身子向后边二人喊着。

柳苍云对窦汇说道:“我们走快些?”

“好。”

到了院里,雨还下着,地上漫开的雨水里浸着淡淡的红色,屋里妇人与孩子正站在屋门口看着院子里的四人,孩子说远远看着无趣,想走近些听听发生什么事了,难道是院里养的鸡怎么了吗?

妇人摇摇头,眉头还微微皱着,编了句谎话就带着孩子进屋了。

“这人身上有牌子,看来该是那个府里的奴仆。”齐小孟蹲在草丛里翻出尸体下压着的一个腰牌,递给了柳苍云。

那小小腰牌却是用上好的红木刻着金墨写的鲁字,“倒是大户,用的料挺好。”

一旁的大哥却激动了起来,“这个我瞧过,是,是。”

“慢慢想,麻烦想清楚了,这挺重要的。”无名女尸有这线索倒是能帮她找到归处,不落得躺在衙门划的地里,安安静静地不知归处就躺在地里化为白骨。

“哦,是城里那国公府的!对,没错。就是国公府的。”大哥一个劲点头,表示自己的肯定。

柳苍云点头,明白了,“多谢。”便也蹲在地上,与齐小孟一起查看尸体。

二人只是翻看了下致命的地方。

“看来是受了刀伤,头,你看她这头,位置也是诡异。”齐小孟指着那尸体上向后转去的头颅与柳苍云看。

肯定了齐小孟的说法,柳苍云上下查看着,不去碰尸首,只是观察,又站起来看了看矮墙,这墙也就到柳苍云腰腹略上一点,让矮点的来看也该到胸口,那墙上还有瓦块有擦落的空缺,虽小却还是看得出来的,“具体还得让仵作看看。大哥,你看你家墙这之前可有?”

那大哥也凑近了瞧,打着保票,“没有的,没有的,我家那口子每日都会在院里逛一圈,都不让人碰这墙,有一点缺口都得让我补上,这口子没有的,没有的。”

柳苍云怕先入为主地觉得这由墙外扔进来的看法成了桎梏,“看完了,还得请大哥与我们走一趟。”

“怎么?我是清白的,我可没杀人啊,我也不敢啊,差爷,你可得信我啊。”大哥一听要去衙门,就慌了,这不在自家发现得,这是怀疑自己杀人了?

“别急,这是请你去做个口供,我们衙里要记卷子,只是去一趟,没事的。”柳苍云笑着安慰道。

那大哥这才冷静了下来,点点头,“好好好,差爷可要信我,我真的没有杀人啊。”

“我们知道,信你。”柳苍云说道。一旁的齐小孟也信,毕竟作为一个杀人犯怎会去报官还把尸首放在自家院里,何况眼前这位大哥也没有条件杀人。

“那我们去衙门走一趟,大哥你先去屋里跟大姐说一下吧,免得担心了。”柳苍云与大哥说道,自觉站了个宽余的位子给身边的人留些空间。

等大哥进了屋,柳苍云才吩咐齐小孟,“我等下要去跟林头交待些事,你跟着那大哥,衙里若是有人疑,你便安抚好大哥,莫出乱子,为何我想你也知晓。”

齐小孟自是知晓,回了声好揽下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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