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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第 21 章(2 / 2)


柳苍云脚一顿,“嗯,好像不干什么。”

“不用干活?”厨子煞是惊讶。

柳苍云想着自己当差吏是家里逼迫的,但像汇哥这般显贵,应该是什么都不用干,收收租,就够开销了吧,那也该算吃皇粮的了吧,便给都窦汇安了个名头:“他也是吃公家粮的。”

“那也该是大人品阶的吧,那确实清闲,你哥俩混挺好啊。”厨子乐呵着跟自家儿子当官了似的。

此刻,那“啥事不干,还吃公粮”的“大人”窦汇正赖在酒楼里查账。

“凤琳啊,尹阙啊,我的好阿琳啊,我的好阿阙啊,我都跑到这边了,你们怎么还跑来叫我查账啊。”点着灯,正被磕着瓜子的凤琳和闲适喝茶的尹阙压迫着查账。

“那也要我们会啊,我会管事但我数数不行啊。”丢了手里的壳,凤琳嘴里卡兹卡兹嚼着瓜子,“尹阙记得再给我买点,不够吃。”

“好。”一旁的尹阙点点头,复又对瘪嘴埋怨的窦汇说:“我查账也不行。”

窦汇看着这两个人那是真牙咬狠了,自己不放心自己不会查,得我查?哪里的道理?

好像明白窦汇眼里的意思,两个人一齐回答:“这是你的铺子。”

凤琳磕完手里的瓜子,拍拍手,琢磨着还想磕点,“再给我拿些。”

拿到手的却不是瓜子而是一杯茶,“别吃太多,上了火就没得吃了。”

怕享受不了零嘴,凤琳这次到是很听尹阙的话,乖乖接过茶喝了起来。

窦汇看着二人,心里痛惜这凤琳怎么就被收买了,两人不吵了是挺好的,但凤琳以前气尹阙而现在二人围攻自己了,为什么自个上次要好心提醒他?这下好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哎,自己也想寻温暖。

忽而想起柳苍云在衙门里,于是心里定了主意告慰自己:没错,他吃的太少了,自己得去给他送些吃的,免得饿坏了。

于是两次借口方便出房去,第一次去楼下让人备了食盒炒了两个菜和些许饭,再添盘点心,第二次便是开溜,脚底抹油往府衙去,讲究一个神不知鬼不觉。

忙里偷闲,顶着被抓的风险,窦汇在巷子里窜,忽而听见一女声,焦急唤到“小姐小姐”,窦汇吓了一跳,按着心口想:怎么这个时候还有女孩子家在外边跑?

继而继续赶路,过了一条街,又有一声呜咽传来,窦汇这次倒没被吓着,只觉郁闷?怎么今晚有点不合时宜的风向?再一看天,确实夜黑风高适合杀人放火。

“救命!救救我!有人要杀我!公子!”窦汇身后一女声传来。

窦汇回身,黑巷子里瞧了瞧,心想:不会这么合适吧?就让自己遇上了杀人放火?

一女子从黑暗里奔来,顾不得头上发饰微散,只抓紧地往前跑,看见有活人了便如抓住了救命稻草大声喊着,只为求得一点关注将自己带离这困境。

女子跑了过来,窦汇提着食盒往月光微亮处而去,待女子到了跟前,问:“怎么?”

女子面窦汇之颜一顿,听此人一问,忙答:“有人在追我,想要我命,我方才看见。”话没说完,女子又被一旁屋里咳嗽声吓了一跳。

耳聪如窦汇,他隐约听见黑巷子里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估摸是有些身手的,想来是真,却又不想动手,窦汇便问女子:“家在何处?我带你回去。”

女子像是怕极了,紧紧抓着窦汇的袖子,微微颤抖,眼睛不时瞟向巷子里,“好,好,不远,隔两条大街,西北角,鲁国公府。”

诧异地挑了下眉,真巧,窦汇想到,怎么还碰上鲁国公的孙女鲁堇雨了?点点头:“好,走吧。不怕。”蹲下让鲁堇雨上背,窦汇也不敢拿手揽着她的腿,只得插着自个的腰用手臂兜住,“帮我拿着食盒,别掉了。”

“好。”逃命要紧,那有心思想什么礼节,鲁堇雨上了窦汇的背,两手紧紧抓着食盒。

窦汇憋了憋气,想着上一次背人还是受伤的时候了,不知道受了伤还背的起来上的了房吗。

好在女子本就轻,没有上次那人这么重,窦汇背着鲁堇雨就开溜,一路踏过了一溜房顶,到了另一条街,窦汇便开始穿行小巷走近路了。

“他会跟上来吗?”鲁堇雨趴在窦汇背上,深深埋着头,不敢多看一眼周围。

本就身上有伤,此刻还难得动了一回,窦汇倒是有点吃力,吸了口气:“应该不会,路不熟没那么快。”

很不巧,窦汇又听见了身后一脚步声,回头一看,大街上一男人由巷里窜了出来,借着月光,窦汇还看见了他手里冒着寒气的刀。

“该死,抓紧了。”窦汇骂了声,忙提快脚步,窜没了影,是时便到了离鲁国公府不远的地方。

一步两步三步四步五步,窦汇心里数着,终于在第二十步的时候,二人拐进了鲁国公府旁小巷,窦汇踏了一块石墩,往墙那边飞去。此刻二人拐出的小巷那男人又提着刀出现了,四下望了望竟没瞧见人影,咬了咬牙,开始在一条条往对街小巷里巡视。

翻过了墙,一时泄了气,脚有些发软,落地时差点跪下,还好把住了一旁的假树,牢牢握住,被刺了手也管不了那么多。“下来吧。”说完嘶地吸了口气。

鲁堇雨跳下背,大口地吸着气,仿佛获得了新生。见救命恩人手被割伤了,忙问:“公子你没事吧?”

耳朵一动,人跟上来了,窦汇一把抓住鲁堇雨的手臂将人往大门与矮墙夹角带去躲了起来,低声说:“有人来了。”

刚躲到角落,就有一张脸出现在方才二人翻进来的墙头上,露着一双眼四处打量着人影,迟迟不肯离去,黑夜茫茫,墙上眼间阴隼释放着杀意,恍若世间水气都凝滞了带着寒气。

那人嘴里“啧”了一声,才下了石墩,慢慢一步一步往外而去。

等脚步声完全听不见了,窦汇才放下心来,“没事了,他走了。”话说完了也没听见鲁堇雨回话,窦汇便转过头。

只见那鲁堇雨捂了嘴巴,正小声抽泣流着泪,模样难受极了。豆大的泪珠流过手掌染湿了衫。

“哭吧,哭完就不怕了。”窦汇不知道说什么话才能安抚这位姑娘,饶是以前的自己遇见这种场面,不哭一场怕是得憋坏了。

鲁堇雨哭的也不久,可能是想着身旁人还受了伤,不好意思再麻烦人家,喘着大气擦了泪,语气还是有点蔫哒哒地问:“你手?我,我带你去包扎下吧。”

被这么一说,窦汇才想起来手被剌破了,拿起手一看,也还行,只是破皮渗了血,模样不是很怖人。

想着夜里造访人家姑娘家里,再一论上两人这身份,怕是会引起太多麻烦,便摇摇头拒绝了:“不用了,夜深,姑娘早点去跟家里人说明白,最近就别出门了,我这还有事,先走了。”

鲁堇雨问完话,也想起了这层男女有别的事宜,只好点头:“好,那我带你去侧门,从那走吧。”

“好,麻烦了。”窦汇侧身示意。

这几步路里窦汇都担心着食盒里的东西是撒没撒,完全没留意到前边几次回头的鲁堇雨。

“告辞。”到了门前,窦汇忙要告别。

“那个?敢问公子名号?”鲁堇雨壮着胆子问道。

窦汇担心着食盒里的吃食和饿着的柳苍云,没头没脑丢了句:“柳苍云。”给了鲁堇雨便匆匆离去。

“柳苍云,柳苍云,记住了。”站在门里,鲁堇雨轻声念了几遍,回身关上门,踏着月色进府里去了。

抬头瞧着那悬空半月,脑子里是方才那人紧皱的眉间,俊郎的容颜,愠色薄唇,还有那句笃定的“不怕,没事了”。好似方才的惊险如今回味来都别有一番滋味了。

略过几个房顶,紧赶慢赶,终于到了衙门巷子里。此方一停步,窦汇忙大口喘着气,想必是伤牵动的,只觉胸口一阵阵钻疼,攥着食盒,待气稳下来才寻了个较矮的墙脚踏了石头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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