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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第 52 章(1 / 2)


叶婉是外室这种话,从来没有人拿到明面上来说,没想到,今日竟然是叶繁星来提的,不由慌乱的看向叶婉。

叶繁星今天的这些话,直直的如长剑一般戳向了叶婉的心?,将她扎了个透心凉。

她只觉浑身都冰冷,唯有脸面此刻滚烫无比,这就是她的儿子,当着外人的面,丝毫不留情面的好儿子。

叶婉从前想接回叶繁星的时候,是犹豫过?的,毕竟是跟着国公夫人长大的,和她如何能亲的起来。

可叶繁星那时候却选择离开国公府,回到她身边,她渐渐的,也就习惯和儿子相依为命了。

没有想到,叶繁星的心?里,竟是这样看待她的,叶婉一时只觉心?头悲愤欲死,一时心中又泛起‘果然,这小东西的确是养不熟’的想法。

倏忽又忆起叶繁星刚出生的时候,她是厌恶的,她的心?里,只有周季深,她也只想为周季深诞下孩子,叶繁星的出生,只是叫她加倍的痛苦。

可叶繁星这些年,对她这个母亲敬重有加,从来都无一点指责,她还以为,俩人是有感情的。怎的到了现在,竟是为了一个残花败柳对她胡言乱语?

若是,若是当年周季深能有叶繁星这么一点点的勇气,她的命运是不是就会?不同?

如今的一切,难道都是她无谓的挣扎?其实,连她的儿子内心?里,都是瞧不起她这个做母亲的。

她活的,可真失败啊。

叶婉死死的盯着阿年,脑中过往思绪纷飞,叶繁星那些戳心戳肺的话不时环绕在耳边,叶婉面色红的滴血,心?口猛地一痛,喉中一丝腥甜泛起,嘴角竟是流出了一丝血线。

恍惚间,叶婉竟是凄厉的喊出了一声:“杜若言害我。”随后整个人都萎靡了,那一声惨嚎像是耗尽了她所有的力气,此刻手脚瘫软,颓然的倒在了靠椅上。

“伯母……”阿年被骇了一跳,这是被气的吐血了么?

“叶大哥,快,快叫大夫。”阿年连忙吩咐外头的丫鬟,“快些,你们快去叫大夫。”

叶繁星显然有些懵了,有些迟钝的蹲下=身,抖抖索索的拉过?叶婉的手,叶婉与他虽是亲母子,却并没有其他母子连心?的那种情意,他自己也能感觉到,叶婉并不爱他。

“娘,”叶繁星见她面如金纸,出气多进气少的模样,心?口有些发慌,结结巴巴的,“我,我只是……”只是什么呢?想叫母亲活的清醒些?

叶婉的人生,与他差不多,高低起伏,波澜壮阔,前十几年,叶婉是高高在上的世家小姐,有疼爱她的父母,一表人才的未婚夫婿,她的人生真真是春风得意。

到了后半生,在叶繁星看来,是叶婉的命不好,他也从未替叶婉想过,一个天之骄女,乍然落地,是多难以接受的事。

不像他,一开始,就是遭人嫌弃的。

阿年有条不紊的将事情安排好,又去拉叶繁星:“叶大哥,你没事吧?大夫来了。”

岑缨也跟着一起出来了,阿年觉得很对不住她,本以为是让她开心?的事儿,结果弄的乱七八糟的。

“阿年,哎……”岑缨叹了口气,“娘觉得,要不就算了,咱们即便是相依为命,也比做个受气包好。”

阿年担心?叶繁星,只能先哄岑缨:“娘,您先回去吧,其他的事儿,咱们以后再说。”

叶繁星苦笑,将阿年往外推,他需要冷静一下:“阿年,你就随伯母回去吧,我无事的,已经习惯了。”

“叶大哥,你……”阿年也不知该说什么,这毕竟是别人的家事,“总之,若是有事需要我,一定派人去叫我。”

叶繁星点头应下,母女俩便回去了,叶婉不喜阿年,阿年心?头知晓,如今闹出了这番事,怕是这戏,以后不好唱了。

天色渐晚,慢慢起了风,阿年瞧着那些春日里才长成的嫩叶,已经变得与枝桠上旧年的绿叶一般了。

心?中满不是滋味,本以为出了府能活的自由自在,没想到,身体确实自由自在,可心却不自在了,和那树上的绿叶一样,明明初时不同,最后因着时间转换,还是被同化。

六月的天,风起的莫名其妙,雨也来的莫名。

那些黄沙被风打?着旋儿吹起,间或有几枝枯叶四处飘零,原来,即便是这生机勃勃的夏日,也依旧有枯枝败叶,不过?藏在那些花团锦簇华盖如荫中,瞧不真切罢了。

豆大的雨滴落了下来,砸的阿年脸都生疼,母女俩随意选了一处檐下避雨,瞧着雨滴渐渐浓密,连成一片,变成雨丝,连绵不绝。

不论是灰尘还是枯叶,俱都在雨中濯洗一通,天地一片白茫茫,干干净净。

这时远远有唱戏的小旦的声音传来,原来两人躲在了戏楼下。

“呀,愁锁定眉尖春恨,怎不教心?怀忧闷?见如今人远天涯近,难勾引,怎相交?越加上鬼病三分。”【1】

小旦幽幽咽咽的嗓子,在雨中丝丝缕缕的传荡开来,阿年忽然就感到一阵忧愁,似那闺中怨女般,这些日子里,那些算计和迷惘,俱都点点滴滴的袭上心?头。

她不惧算计,只怕被丢弃。

等?到雨停了,母女俩才踏着水、呼吸着新鲜的雨后潮湿泥土气味,往家里走去。

“阿年,叶家实?在过于复杂,不然,咱们算了吧。”岑缨抬手拂去阿年衣角的潮湿水汽,“随娘一起,咱们去南方,那里的天都比这儿要蓝一些。”

阿年怔了一下,才轻轻摇头:“娘,您让我想想。”

岑缨也不再多说,母女俩亲近,却也不算亲近,岑缨心头的愧疚这辈子都难以弥补,阿年是害怕离开这地方么?

显然不是,阿年只怕那些颠沛流离,会?丢弃许许多多珍贵的友情,还有爱情,甚至自己。

离开玉京?阿年脑中瞬间就忆起周玄清清隽的脸,眸子深沉,初时终日都难得笑上一次。

直到此刻,她才恍然有了些情感的波动,从离开国公府到现在,她清楚的知道自己心?里有周玄清,却一直不明白,他到底是怎么走进自己的心?。

是什么时候,周玄清在她脑中这般的根深蒂固?不止是仰视,亦不止是那些和周玄清在一起时的小小窃喜。

最初的时候,阿年被点中,她还记得国公夫人说的话,直戳人心?。

“这种妖媚货色,不是良家,清儿你要不再挑一挑?”

阿年十七年的卑微生涯里,从未被如此说过?,她也是内心?爱俏的姑娘,只瞪着一双大眼,脸色都白了。

周玄清那时还是个如松柏新成般的翩翩少年郎君,只听他嗤笑了一声,面色沉静,信首昂步,侃侃而谈。

“无利而有大害者,君子自当避而远之,母亲,这丫头眼神清明,相貌昳丽,我瞧着甚好,难道,母亲不信儿子?”【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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