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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第 23 章(1 / 2)


宋晏储反应之大,让萧淮也是一阵茫然,他莫名其妙道?:“衣服都湿透了还不脱?”

宋晏储定了定神,轻咳一声:“脱了之后呢?穿什么?”

萧淮愈发不解:“那也总比一?身湿哒哒的舒服吧?”

外面暴雨如注,萧淮就是再怎么护着她,宋晏储身上?还是不可避免地湿透了。湿漉漉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还在向下滴着水,濡湿的感觉让人十分不适。

但宋晏储就算再怎么不舒服,现在也只能忍着。她神情淡定,提步往庙内走去,道?:“就这么着吧,冷得慌。”

萧淮站在原地,眉头紧蹙。他看着那被雨水淋透而勾勒出的纤瘦身形,沉吟片刻,忽地笑道?:“殿下莫不是不好意思?”

宋晏储已经寻了一?处稍显干净的地上坐了下去,闻言嗤笑一?声,循声望着他道?:“你?要是当真想脱,脱便是;不必激孤。”

萧淮挑挑眉,还真是说脱就脱。大手在腰间一动,腰带一?解,三下五除二把上?衣脱了个干净,只留下一?条中裤。

精壮的胸膛瞬间暴露出来,宋晏储没想到他如此雷厉风行,一?时脸色微僵,片刻后默默移开了视线。

萧淮站在一旁,看着她这番动作,扬眉一?笑:“臣上上?下下殿下哪里没看过,现在还害羞了不成?”

宋晏储心里一?呵,索性转过脑袋来,撑着下巴就那么大大方方的看了起来。她目光扫过那精壮的胸膛,划过紧实的腹肌,最后在脐下三寸顿了顿,而后语气平淡地评价道:“身材不错。”

口头上?调戏是一回事,可当宋晏储真打量了起来,萧淮反而觉得浑身上下都不自在。

他起身,在庙里到处走来走去。宋晏储疑惑出声:“你?在做什么?”

萧淮没好气地回答:“捡柴火。”

一?场秋雨一场寒,这场大雨下得天气彻底冷了起来。萧淮身强体壮倒是不觉得有什么,但是身边这位是个真正娇弱的主,万一?出了什么事,后续麻烦可不小。

宋晏储环视四周,皱眉道?:“这里有柴火?”

萧淮犄角旮旯走了一?遍,一?边四处翻找一边回道?:“这里一?看就有人住过的痕迹,恐怕是些流浪乞儿,存的肯定有柴火。”

宋晏储看了眼四周,识趣地闭上了嘴巴。

萧淮翻找半天,最后走到庙中央佛像的后面,又是一阵巴拉,果然找出了一?些干柴稻草。

“倒是挺聪明,知道藏到佛像后面。”

他抱着一?堆稻草走到宋晏储身旁,又拾了几根木棍,用最原始的方法摩擦出了几丝火苗,连忙对着柴火点燃。火苗由小及大,不一?会,那些柴火就着了起来。

宋晏储坐在一旁,颇为好奇地看着他不知从哪抽出了一?把匕首,把一?根木棍削尖,然后三两下就摩擦生了火苗。

萧淮动作熟稔利落,显然是做过无数次。宋晏储开口问道:“你?们在边关经常做这种?事?”

萧淮拾起一?根木棍拨弄一?下火堆,让火燃得更旺,闻言淡淡道?:“不过是些小手段,在外行军打仗,谁还不会了?”

此刻不过戌时,外面天色却越发黑沉,天光几不可见。雨滴落在地面水坑的声音滴答作响,接连不断。庙里却有了光照,昏黄的火光照在萧淮身上,那张俊逸面庞也更彻底地显露了出来。眸若辰星,长眉入鬓,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完美的无可挑剔。

方才一?路策马疾行,乌发已被雨水打湿,此刻半散不散,细密的水珠顺着墨色的发流淌而下,越过突起的喉结,沿着性感的胸膛一?路下滑,逐渐隐没在腰间。

宋晏储眨了眨眼,目光在他侧腰上停滞不动。

萧淮被她看得浑身不舒坦:“看什么呢?”

宋晏储眨了眨眼,眼皮上的水珠顺势滑落,浸湿了睫毛。她回道?:“看你?腰上的伤。”

方才灯光昏暗,宋晏储并没注意到,此刻篝火烧得旺盛,视野也渐渐清晰了起来。宋晏储凑近了一?些,便能看到他身上大大小小到处都是伤痕,有的细微看不清,有的却是狰狞无比,浑身上下的肌肤几乎没一?块完好的地方。

宋晏储下意识问道:“这些伤哪来的?”

话音刚落,宋晏储便知道自己问了一?个愚蠢的问题。果不其然,萧淮拨弄篝火的动作一?动,而后扯了扯嘴角,明明是在呵呵笑着,语气里却带着冷意。

他道?:“边关之人,身上有些伤啊疤啊之类的不是再正常不过了吗?”他顿了顿,语带讥讽:“毕竟是粗人,比不得京城的儿郎娇贵。”

篝火在她面前烧着,火苗不停地上蹿下跳。宋晏储沉默片刻,忽地问道:“边关是什么样的?”

萧淮拍了拍后面的地面,一?屁股坐了下去。他看着篝火,神情放空:“是一个……人人都想努力活命的地方。”

宋晏储撑着下巴,听他讲。

萧淮:“西州位于大晏和鞑靼交界处,那里的百姓无时无刻不在提防着鞑子?的入侵。”他深吸一口气,似在回忆着什么:“百姓们也好,将士们也罢,无时无刻都在斗。”

“跟鞑子?斗,跟西州恶劣的环境斗……还要,跟朝廷斗。”

宋晏储睫毛一?颤,抬头看着他。

萧淮咧嘴笑了笑,眸中毫无感情:“殿下不信?”他不等?宋晏储回答,自顾自地说道?:“西州守军十万。朝廷每次下发军饷,说是有十万两白银,但回回能到手的,莫说十万,能有一?半便是极为不错。剩下的一?半被朝廷那些狗娘养的层层剥削,边关将士饿得只能跟鞑子?抢着啃草根,剥树皮吃。”

萧淮冷笑道?:“西州苦寒,一?入冬便是经久不息的大雪,每年冬天都能死一?大批弟兄。不是被鞑子?杀死的,而是活活冻死的。弟兄们无衣无粮,隆冬大雪的时候只能穿着不知穿了几年、打了无数补丁、同单衣没什么区别的棉衣。就这样,朝廷上那些狗屁文官还弹劾我们穷兵黩武,手?段不该如此血腥,该以理服人,以文化人。都是他娘的屁话!要不是弟兄们在边关严防死守,那些鞑子?闯进了京,哪还有他们说风凉话的功夫?”

庙里一?片寂静。

宋晏储沉默良久,久到萧淮抹了把脸,心?里讥笑自己说这些有什么用,却听宋晏储低低开口:“孤知道。”

萧淮猛地抬头,愕然地看着她,就将篝火的晃动间,宋晏储面色明暗变化,昏黄的火光在她脸上添上了一?层暖意。她定定地看着萧淮,语气平和轻缓,带着安抚人心的意味儿:“孤知道。”

萧淮紧绷的脸色微微松了松。

她承诺道?:“以后不会了。”

庙外的雨还在淅淅沥沥地下着,庙里的火光却在轻快地跳着。面前的人在火光的映照下美得越发惊心?。

萧淮喉咙干涩,半晌后,他才张了张嘴,艰涩道?:“殿下可得记住自己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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