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海牙关一咬,支撑起身子,将尖刀刺入胖女人的心脏。
胖女人应声倒地。
在楚纪记忆中坚如磐石的躯体,此时就像一滩烂泥软在眼前。他不由一愣,下意识去看神像的反应。
神像的嘴角越扯越高。
似乎非常满意。
“结束了?”眼哥难以置信。
话音一落,门外响起尖刀划过寺门的声音,,在幽静的殿堂中,格外刺耳。
“怎么会?”张海茫然地看向神像,“神明明明认同我了啊……”
鲜血潺潺的从他的断腿流出来。
很快,他就趴着不动了。
饼饼睁开眼睛,就看见自己的衣摆浸泡在血水里,左边躺着一个没腿的,前面趴着一个没脑袋的,背后还靠着一个没手臂的。
好家伙。
没一个活的。
“现在是什么情况?”她起身,衣服下摆淌着血,“我们这是到地狱了吗?”
“不至于。”楚纪说:“但估计也快了。”
“哦。”饼饼直接吐了。
“小哥哥,”小沫彻底懵了:“我们现在能怎么办?”
“睡觉吧。”楚纪揉着眼睛打着哈欠。
小沫:“???”
眼哥大喊:“就这情况,你睡得着觉?你刚才是不是看见这个女人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们?”
夏野替楚纪回答:“没这个义务。”
丝毫不怕跟人结怨。
“可大家在一个本里,能帮一把就帮一把啊。”眼哥嚣张的气焰软下去大半。
“滚。”夏野面无表情地垂下眼眸,余光扫过,又狠又厉。
大哥不怕结冤,大哥就是怨本身。
眼哥灰溜溜地走了。
小沫打圆场:“小哥哥本来也不该帮大家趟雷。现在就剩我们几个了,更应该团结,之后有什么事,我们都一起吧。”
“要去你去,我不去。”眼哥嘟嘟囔囔。
等人散得差不多,楚纪才小心翼翼地睁开一只眼睛,见眼哥和小沫都没有注意他,才重新开始审视神像。
“你不是困了吗?”夏野从后搂过他的头,盖住他的眼睛。
“这个神像有点儿邪。”楚纪的注意力都在神像上,被蒙着眼睛也不在意:“小心点儿。”
“恩。”夏野搂着他往后靠,让他的头枕在自己的手臂上:“睡吧,我替你守着。”
楚纪正襟危坐,唇角自然舒展,下颚和颈脖的线条流畅分明,凸出明显的喉结。
夏野不露声色地移开目光。
蒲团的火越烧越旺,围坐在神像前的众人昏昏入睡。楚纪在快要坠入梦境的时候,猛地推开遮挡在眼前的手。
“怎么了?”夏野问。
“我做了一个梦……”他梦到他匍匐神像脚下,求神明渡他,神明对他说:我救不了你。他正要问清缘由,然后就醒了,“好奇怪。”
“哪里奇怪?”夏野收回手。
楚纪也说不上来,目光不经意落向神像前的众人,突然睫毛一颤:“现在还剩下几个人?”
“死了三个。”
那就应该还剩下五个人。
可是现在神像前,围坐着六个人,加上他和夏野,不多不少,正好八个人。
“又回来了。”夏野漫不经心地枕着后脑勺。
那扇敞开木板门也不见了,地毯平平整整地覆盖在上面;地毯上的血迹也不见了,之前发生的都变成了一场梦。
不留痕迹。
“你在其他本里,也经常遇见这种情况吗?”楚纪有点头疼。
“可能吧。”
楚纪“?”
你到底在本里玩了个什么?
夏野斜睨着他,“就玩了个寂寞。”
楚纪:“???”
我说出来了?
夏野:“你没说,你的眼神出卖了你。“
楚纪默默移开了目光。
围聚在神像前的众人也逐一醒来,胖阿姨作为楚纪眼中的始作俑者,正一副受害者的姿态,满脸惊恐地指着旁边的饼饼:“你不是死了吗?”
饼饼:“?”
“不,”眼哥连连往后退,指着小沫:“明明是你死了!”
小沫失声否认:“明明是眼哥和穿病员服的小哥哥死了。”
张海捂着脸说:”不对,是小沫和穿冲锋衣的男生死了。”
饼饼回过神来,“我不记得了。”
“昨天晚上,你拿着刀追我,还把眼哥的腿砍下来了。”胖女人描述的绘声绘色,“还抱着你的头追我。”
“不对,”眼哥反驳:“是小沫拿着刀追那个穿病员服的,还把腿给他砍下来了。”
张海:“不是,是穿冲锋衣男生拿着刀追小沫,还把腿给她砍下来了。”
小沫:“明明就是眼哥砍病员服小哥哥,当时阿黑哥就坐在我的旁边。”
阿黑捂着脑袋没说话,但其他人已经顾不上。
在彼此的记忆里,他们都死了一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