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她还是尽量窝里躺,折腾折腾这旺财算了。
自从这阿西,阿中‘叛变’后,这汪全一个人单打独斗,管家?的活也不用?做了,这表姑娘没事就窝在家?中盯着他拔草,锄地,从左到右,从前到后,从外?到内,双手都撸秃了皮了,水泡都起来了。
好不容易将将军府的地给翻完了,表姑娘又开始号召大?家?种?菜,种?果树,轻松的活没他的份,浇粪便,施农肥的时?候全让他干。
汪全活了大?半辈子哪里干过这种?又脏又累还臭的活,只要?他一有反抗的苗头,表姑娘就二?话不说将他往树上?一晾,系两条小黑在下面,白日还好些,有次看了一晚上?月亮后,只觉得脑袋里都进风了,呼呼的响了几天才?缓过来。
如此折腾半个月后汪全彻底崩溃了。
这将军府的人画风清奇,完全都不按常理出牌的。
等到乌云蔽月,伸手不见五指的晚上?,汪全终于是找到机会溜了出去。
黑暗的屋顶上?,少女兴奋的声音传了过来:“表哥,他出去了。”
苏宴轻笑?,搂住少女的腰,足间轻点,两个人的身影也瞬间消失在了将军府。
子时?末,上?京的街道褪去白日里的繁华,长而黑的街道显得有些冷清吓人,更夫敲几声更筒,声音穿过夜幕远远的传了出来。
黑夜中,汪全跨步疾行?,还不时?的回头左右张望,等行?了半个时?辰,才?在一处高门府邸的侧门处停了下来。
他有节奏的两短一长的敲了两遍门,矮小的侧门突然就从里面拉开了,汪全快速闪身而入。
黑夜中苏宴目光闪了闪,带着怀里的人紧跟着越过屋顶,悄无声息的隐没在一处屋脊上?。
汪全在下人的带领下绕了几个回廊,终于在一间书房处停了下来,等了片刻才?听到里面的人说了一声:“进来。”
进到里面汪全扑咚一声就跪倒在地上?,直接磕头道:“主子,那将军府真不是人待的,属下确实是待不下去了,再?这么下去只怕是会死在里面。”
还不等对面的人发话,他就将这些日子叶媚折腾他的事添油加醋的说了,说道伤心处,就差痛哭流涕了。
对面的人从太师椅上?抬起头,脸虽然一派威严,可眼角,额头都是皱纹,连鬓角也都花白。
摇曳的烛火下,他脸色委实算不上?好:“所以,你是什么都没探听到,大?半夜的跑来哭诉的。”
他重?重?的哼了一声,声音里已经含了怒气了:“还当你是个有出息的,原来也是个废物,要?知道老夫府上?是不养废物的,现在就回去,再?给你一个月的时?间,若是再?探听不到什么有用?的东西,那这世上?也不用?待了。”
跪在地下汪全是再?也不敢发出半点哭诉的声响了,主子绝对说得出,做得到,若是自己将事情搞砸了,只怕只能做孤魂野鬼去了。
他应着是,战战兢兢的从地下爬了起来,飞快的退了出去。
就在他一脚要?跨出门的时?候,一道漫不经心的声音道:“站住,我问你,你说的那力大?无穷的表姑娘可是长得美艳至极。”问他话的却是另外?一个年轻人。
汪全抬出去的脚又收了回来,恭恭敬敬的回着话:“是,公子,那叶媚确实是长得美艳非常。”
那青年眼眯了眯,声音里含着得意之色:“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你先出去吧。”汪全得了话,赶紧溜了。
那年老的道:“远儿,你怎识得她。”
聂明?远冷笑?:“当日就是她在荟萃楼将我推下楼道,又烫伤了,大?伯,这将军府的人没一个是好的,我们就应该快刀斩乱麻将他们全部解决了,你是不知道,那苏宴在千机营有多嚣张,只不过短短半月所有人都对他俯首称臣,就连谢忻舟都成了他的走狗了,整日里一口一个将军,听得我都想吐。”
力大?无穷的姑娘,武安公想了想,好像想起来的,当年他还派人去刺杀过,最?后失败了。
“老夫倒是想,只是皇上?近日对我颇多微词,如今苏宴他又有太后,贤亲王撑腰,若是我有异动,只怕会被?皇上?揪住错处不放。”
聂明?远不屑道:“大?伯你如今都权倾朝野了,处置个不大?不小的将军还用?看皇上?脸色,要?我说当初就应该将永宁侯府的人全部杀了,流什么放,如今斩草不除根,春风吹又生。”
那老者正是武安公聂宏,听这话,他也有些后悔的,当初执意想让那苏家?小子生不如死,如今还被?他卷土重?来。
“我虽是权倾朝野,可位子越高越要?小心,一不小心便是万劫不复。”他已经能感觉到皇上?对他专权的不满与防备了,这个时?候万不能行?差踏错。
武安公看了看聂明?远一眼:“你身上?的伤好了?”
聂明?远撇嘴:“那日在酒楼受伤回去,又被?苏宴那厮打了三十军棍,将养了些日子,其实已经好得差不多了,只是不想回去而已。”
武安公有些不高兴了,斥责道:“好了就回去,难道你要?让苏宴那小子完完全全掌握千机营,再?也没有你立足之地,再?灰溜溜的滚回来吗?”
末了又重?哼一声:“快些去睡觉,大?半夜的跑我这来闹腾什么,老夫可没有你精力旺盛。”
他这大?伯平日里虽然待他好,可毕竟隔着一层,一旦真板起脸他还是有些怕的。
聂明?远哦了一声,忙躬身行?礼退下了。
等走出院子,才?发觉天还有些凉,走了两步,突然被?从天而降的一块瓦片被?砸了一下,后脑勺一阵钝疼,手一摸,有粘稠的血腥味,他吓得呀的叫了一声。
在这静谧的夜里,但凡有点声音都格外?的响亮,不多时?就有巡夜的侍卫跑了过来,刚躺下的武安公也急急忙忙的爬了起来。
请来大?夫给聂明?远包扎了,侍卫统领查了一圈回来,最?后的结果是屋瓦不牢靠,可能被?风吹下来了,正好砸到公子。
聂明?远听他这么说,表情像是见鬼了般。
去你MD风大?,那是瓦片,又不是棉絮,你现在去给我吹下来一个试试。
巡逻的侍卫统领又补了一句:“大?半夜的还是睡觉安全些,公子快些睡吧。”
聂明?远都快被?气笑?了,这是在嫌他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处晃悠吗,自从碰上?苏家?的人就没好事,走个路都能被?砸破头,定是让人克的。
他抄起大?夫的医药箱就想往侍卫统领脚边砸,却被?武安公喝住了:“好了,都安生点,既然没什么大?碍都去睡吧。”
叶媚被?苏宴楼着掠出老远,黑夜里突然轻笑?起来,揶揄道:“表哥也不怕被?人逮着,大?半夜的听人家?墙角也就算了,好端端的干嘛拿瓦片砸他头。”那一下她看着都头疼。
黑夜里苏宴也跟着笑?了起来,随着他的笑?声,叶媚能感觉到贴着耳朵的胸膛微微的震动。
“上?次在酒楼他动你的事怎么没说?”若是再?有下次就不是破脑袋了,而是要?他的脑袋了。
叶媚有些心虚:“哎呀,其实也没什么大?事,我们又没吃什么亏,方才?你也听见了,聂明?远反而受了伤。”
她怕苏宴还揪住不放,连忙转移话题道:“表哥,你是怎么得罪武安公一家?的,听他们的对话,好像就是针对你来的”这是什么仇什么怨,要?抄人家?满门,表哥这是刨了人家?祖坟吧。
苏宴苦笑?:“不知道。”在他印象里他和?武安公府唯一的交际大?概就是和?几年前的聂琉玉同过一年窗。
他也实在想不通武安公为何对他如此仇视,看来当年的太子之死和?永宁侯府的案子都和?武安公脱不了关系。
黑夜里叶媚又嗤笑?起来:“这老头子大?半夜的不睡觉,学人家?搞心机,很容易心肌梗塞,猝死的。”
苏宴虽然没怎么听懂,可知道,这大?概不是什么好话。
苏宴一路将叶媚安全的送到了兰香阁,和?她交代一声,自己又转身投入黑暗,往贤亲王府的方向去了。
汪全又走了半个时?辰才?回到苏将军府,等他偷偷摸摸的到了角门处,从外?头伸手去拨门轩的时?候,门突然自己就开了。
汪全瞪大?了有些浑浊的眼,黑暗中,门吱呀呀的响动,竟然有些奇异的恐怖之感。
等门彻底开了,他吓得僵立在当场,只见力大?无穷的表小姐牵着两条黑黝黝,眼睛冒着光的小黑,站在角门处冲他笑?。
还冲他摆了摆手道:“嗨喽,旺财。”
嗨什么喽啊!他现在害怕啊!
救命啊,无孔不入的表小姐,大?半夜的也能被?她逮个正着,她是魔鬼吗?
他转头就要?跑。
叶媚朝着身后跟出来的七个麻将道:“给我按住他。”
想跑!哼,看我怎么收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