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文笑:“都是这么过来的。”
阿榛点头,她拿过来一双平底鞋让郑文换上?后?,才推开了房门,两个人一同走了出?去。
进山的地方立着一小块石碑,上?面雕刻着篆体字,不过多年风吹雨打过去,那些字也变得模糊起来,根本看不清写的是什么。
阿榛交代过,不让村中他们?过来,于?是这处也并?没有送行之人,只有屈奭带着齐奚早早地就在了石碑前等?待,他们?到的时候对方垂眸正看着上?面已经变得光滑的石板,似乎若有所思。
阿苓和那位少年站在一起,比起阿苓,那位少年明显羞涩内向许多,一直跟在小姑娘身?后?,就像一个跟屁虫一样,看的出?来感情很好。
“来了。”屈奭面容浅淡。
郑文点了点头,“不用再送了,就到这里吧,你身?体不好,现在山中的寒气大,你进去容易发了咳嗽。”
屈奭看着面前的人许久没说话,最后?他抬起了手,虚空放在郑文的面上?,并?未落下,在郑文的目光下,他突然问了一句,“阿文,你能看见我的未来吗?”
郑文隐藏在白?纱的眼睫毛颤抖了一下,没说话。
屈奭笑了一下,莫名其妙地低声说了一句,“我以前希望你看不见,现如今却盼望着你能看见。”要不然这个赌注,他又失去了一分?胜算。
说完这句,屈奭一双黑如深潭的眼一直看着她,可神奇地是,在这一瞬间的对视比以往任何的一次对话都较为更有力量,在心猛烈跳动之时,她觉得不安,可是却不知道为何不安,这是第一次有这种感觉,以往每一次不幸来临之前都会有征兆,可是这次的感觉来临地如此突然,突然的她不知究竟为何。
屈奭浅笑,神情罕见的柔和了下来:“阿文,我等?你。”
阿文,我等?你。
男人的声音并?不高,很平淡地在说一句话,却更像在发一个誓言。
郑文站了一会儿最终还是没有说什么,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这次下山,她已经和郑家的这任家主说了关山川她恐怕许久都不会再下山,恐怕要长睡一场,山中进山出?山的一些通道到时候也会封闭,昨日郑家动作并?不小,住在郑家的屈奭不可能没有察觉到。
而且,郑文想到此处不由?垂下了眼帘,她在离开郑家时放了一件东西在郑家家主手上?,那件东西等?她上?山后?才会被送到齐家,这也是为了以防万一,这么多年来,她和屈奭之间的关系早已经不能再用简单的几句话能说清,那之间牵扯了太多也太复杂。
她最后?对着屈奭笑了一下,如春日野穹下盛开的路边野花,少有的娇俏,要说一个两千多岁的人身?上?有娇俏恐怕是无?稽之谈,可郑文面上?的笑容在屈奭看来真有一种属于?少女?时代的娇俏,他还在愣神时,那人已经转过了身?,消失在了视野中。
屈奭很久才把目光从那片被参天树木笼罩而显得阴暗的山林中移开,重新放在面前的这块石碑上?。
他摸了摸上?面的凹凸不平,眼中翻滚着不明的情绪,过了好久他才对着身?旁的年轻人说了句,“明天我们?就去青海。”
齐奚听到这句话,愣了一下才点了点头,说自己去安排一下。先生每次出?行都很麻烦,因为一些特殊原因,屈奭出?门要避免一些露面的场面。
郑文这边的进山之行也并?非很顺利,阿苓和那名被叫做嘉木的郑家少年身?体虽然经过训练,可还是不如成?年人,在前进中走了一天一夜后?就完全走不动了,毕竟娇生惯养,特别是阿苓,这孩子因为自幼境遇不凡,被身?边的人精心照顾一身?娇嫩皮肤,到了这山间,不过一天一夜的功夫身?上?就起了大大小小的疙瘩,都是蚊子包。
唯一值得夸赞地是小姑娘性情还算好,这般境遇下也没有大哭大闹,还能咬牙坚持。
阿榛手中拿着药把小姑娘裸露在外?的皮肤都涂抹了一遍,阿苓摸了摸,感觉一片清凉,不再像之前那么痒了,才松了一口气,看着坐在不远处的郑文并?未注意这边,才低声询问,“姑姑,我们?之前在山下看见的那块石碑上?写着什么啊?”
她当时看那个男人的神情那样,便?很是好奇,结果上?前看了一眼却什么也没看出?来,上?面的字迹都没了,就是一块光秃秃的石板。
阿榛瞥了眼小姑娘,笑了一下,让嘉木也坐过来涂一些防虫的药才说,“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
阿苓有些惊讶:“没了?”
“没了。”阿榛把药涂抹在嘉木的小腿上?,等?涂抹好后?让对方把裤脚扎进,小心被虫跑了进去。
阿苓不放弃:“只有这么简单的一句话?”那为何那个男人神情是那般。
阿榛把药放进自己的背包中,还没来得及说话,阿苓就听见了自己身?后?传来了一道声音。
“这句话可不简单。”
三个人抬头,坐在一根枯木上?休息的郑文已经站了起来,笑着对地上?的少女?少年说,“那是一位郑家先辈对自己的审视,是为了克己慎独,也是对自己出?世之后?的一生要求,后?来郑家弟子出?山时皆会看见这块石碑。”
不过是后?来这块石碑上?的内容估计大多数郑家人都不清楚了。
阿苓有些不好意思地笑了笑。
郑文看着阿苓和嘉木说:“既然还有闲情想些旁的,就说明你们?已经休息够了,我们?继续赶路吧,速度快一点太阳落山前应该能赶到。”
阿苓看了一眼阿榛,才和嘉木一起站了起来,两个人互相搀扶着,手中拿着一根木棍子,走在郑文的后?面,阿榛护在两人的身?后?,以免出?了意外?他们?也不知道。
这般不停歇地赶路爬山,才在太阳已经落下时,才赶到了山上?的住所处。
住所是一座很大连绵建起来的木楼,依山而建,恐怕有不少年的历史了,也许因为没有人,整个木楼都是暗的,只能在月光下看见依稀的轮廓。
不过尽管看不见,阿苓和嘉木在来到石台上?时依旧因为惊讶而张大了口,他们?居住在郑家也看见过不少古物?遗迹,可在这样的深山中建一座这样庞大的古楼可要耗费不少人力物?力,光是他们?赶了这两天的路多么劳累就可想而知了。
这边是山腰处一处平台,海拔还挺高,也有千米,视野广阔,郑文很久之前发现了这处地方,于?是就在这里定?居了下来,一住就住了很久,木楼前的那棵古柏树恐怕都有二三十米高了,起码有六七米那么粗,整个树冠扩散出?去恐怕都有半亩田,在日光散去的傍晚,看着就像一片阴云积在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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