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抿了抿嘴,伸手拿过他做的灯。
如池宴所说的一样,他是做灯笼的时候将纸面弄反了,这才使得投影出来的人像同四不像一般。
若是倒着看,确实是一副精致的仕女图。
狄旎向来不吝啬自己的夸奖:“画的真好,这笔墨熏染的恰到好处,既写实,也留有意境。”她夸起人来向来都是一套一套的。
“我都觉得,你把我画美了呢。”
池宴有些不信:“真的吗?”他又看了看:“可老师总是说朕的画意境不足,空有其表。”
狄旎虽然也不懂画,可是现世的熏陶让她也略懂一二。
池宴的画虽然比不上大家名师,却也不是太傅说的“空有其表”。
这幅仕女图中,搭在女孩手腕上的绫罗松松垮垮,似是要随飞飘去,与九天都融为一体了。
可惜只绘在花灯上,若是做成了壁画,留存下来,也会有后人欣赏的。
狄旎不太会安慰人,她踌躇了一会儿,还是决定伸出手来拍了拍池宴的肩。
“没必要和别人比较,你已经很棒了。”
池宴这种从来没被人这样夸过的乖小孩抬头,眨巴了下眼睛。
他好像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两个人就一直蹲在桥上,智障程度连路过的宫人都会侧目。
等过了许久,到腿都没知觉后,狄旎忍不住的站了起来。
可腿麻的让她有些站不稳,想扶着栏杆却没寻到,手上动作没轻没重的。
“啪嗒”一下就把那花灯给拍扁了。
狄旎:......
池宴:???
他有些不可置信的抬头,看着狄旎,眼底带了些受伤。
狄旎不敢看他的眼神,她垂着头摆弄着被她拍扁的花灯,心虚得很。
“这个你是要送给我的吧,谢谢啦。”
她发现自己暂时没办法将它复原,只好借口将它带走,免得池宴看见再伤心。
她轻声咳嗽了一声:“那我就先走了,陛下早些休息才是。”
乘着池宴还没回过神来,狄旎转头就溜。
等到她跑的没影了,池宴才慢慢站了起来,捶了捶自己有些酸涩的腿:“小傻瓜,朕又不会怪你。”
他的话轻轻的,被风一吹就不见了踪迹。
“嘶...”池宴摸了摸自己的胳膊,有些凉意。
他这才想起,自己的衣裳还披在了狄旎的身上。
池宴高声唤了侍从,叫他再给自己披了一件外裳。
而现在,他还有另一件事要处理。
池宴低垂着眸子,眼神中掠过一丝狠戾,他声音淡淡的:“走吧。”
等到狄旎一溜烟跑回铜雀殿时,塔娜在一旁瞧见还有些奇怪。
“娘娘您这是怎么了,跑的都出汗了。”
她走上前来想来替她擦擦汗,可低头看着自己被包成粽子一般的手便泄了气。
狄旎见到塔娜,便松了一口气。
“没事。”
她走上前来扶着塔娜被包起的手:“换药了吗今个?”
塔娜点头,顿了顿说道:“娘娘,您这身衣裳?”
狄旎低下头来:“糟糕,方才忘记还给陛下了。”
塔娜看向狄旎,眼神闪烁,有些欲言又止的。
狄旎疑惑:“怎么了?”
塔娜抬起手来,指着那外裳的一处。
月白色外袍上,一抹鲜红的口脂格外显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