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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6、第一场火葬场(1 / 2)


白黎之未听到时蜜的声音,只一门心思要将白勇锐从这车窗里拖出来。

他脸色绷得阴冷到发白,手下用的全是下死手一样的狠劲,咬牙切齿地死拽着他的父亲,已将他父亲的上半身从车窗里拽出一大半。

时蜜吓得快哭了,在他身后拽他叫他没有反应,急得跑到前面去掰他手腕和推他:“哥哥,你别这样,求求你别这样……”

她又急又怕到嘴唇都在抖,声音也在颤,着急地想帮他找回理智:“哥哥,你醒醒,你别这样,我是时蜜啊,你看看我……”

白黎之此时仿佛存在一个异空间里,这个空间里充满恶心,残忍,暴力,他沉浸在这个空间里难以自拔,甚至在眼见白勇锐露出惊慌失措不断想逃的懦弱时,他从心底爆发出畅快淋漓的快|感。

直至耳边突然响起“时蜜”二字,他陡然清醒过来。

叫他“哥哥”的声音是柔软的,不安的,害怕的。

他缓缓低眉,时蜜竟不知什么时候站到他面前,踮脚仰头看着她,不停地对他说着“哥哥你别这样”。

她脸色煞白地急促喘着,从眼底不断向外淌着泪,满面泪痕。

“对不起。”

白黎之无意识地松开拽着白勇锐的手,忽然揽住她后脑将她搂到怀里。

“对不起。”

他重复说着。

时蜜愣住。

白黎之很用力地按着她脑袋,她鼻子和脸都被压得紧紧贴着他,她下意识想要挣开,紧接着就感觉到他胸膛里的急速心跳。

怦怦怦的心跳声很大,很急,同时他手掌心柔软,在不停地轻抚着她头发。

“对不起。”

他说着。

白黎之意识到自己吓到了时蜜,他一时忘记白勇锐,全部心思都在安抚时蜜上。

他怕时蜜被他的暴力吓到,怕她哭的模样。

时蜜眼睛呆呆眨着,耳边响着白黎之一句又一句的“对不起”,一声比一声低和温柔,像在和一个三岁小孩不停道歉,唯恐吓坏她,不安自责愧疚。

她蓦然感到了一种强烈的呵护,仿佛她是易碎洋娃娃一样的呵护。

然而就在白黎之搂着时蜜不断道歉安抚时,白勇锐早已被亲儿子给“揍”的满脸通红,气得发疯。而且车窗刚被砸碎,他脖子和身上都被划出了伤口,白衬衫上都渗出了血。

白勇锐终于被“女朋友”给拽回车里后,他顾不得身上还扎着的玻璃渣子,甩门下车破口大骂:“你他妈翅膀长硬了?儿子他妈的揍老子?!”

他不仅被儿子拖出窗,还在女朋友面前丢面子,气得发疯,抬手就要向白黎之扇巴掌。

“不打你你是不是都不知道谁他妈是你老子!”

时蜜心头一震,才知道白黎之刚才在打的人是谁。

她震惊着发生了什么,为什么白黎之要打他父亲,以及感到白黎之的父亲好像要打他,她想回身挡住保护他。

可是这时她忽然感觉到自己被抱得双脚离了地,她“啊”的一声吓得低喊出来,条件反射张开双手紧紧抱住他。

白黎之抱起时蜜就向后退开数步,躲开白勇锐的发疯,随即将她放下,紧紧牵起她手转身:“我们走。”

时蜜都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她就被他给带离了那辆宾利,不自觉低头看向他们相连的手。

他修长的手指穿过了她的指缝,在与她十指紧扣地紧紧牵着她。

她第一次深刻意识到,被他牵手时,有巨大的安全感从心底冒出来。这样的安全感让她什么都不怕,明明是黑夜,偏就好似前方有光,可以就这样一路跟着他走下去。

“你给我站住!”后面响起白黎之父亲的暴怒声音。

白黎之脚下未停,手碰到车门要开门送时蜜上车。

白勇锐两步跑上来,被亲儿子打得憋气到必须泄火不可。

他看到时蜜年轻的漂亮脸蛋,心思一转,将矛头指向时蜜:“我看看,呵,你不是恶心我的感情观吗?儿子,你这不也找了个年轻的吗?她成年了吗?没成年吧?你他妈还不如你爹我,我——”

就在白勇锐说这些恶心人的难听话时,白黎之抬起左手向后捂住时蜜眼睛不让她看,接着他毫不留情的一拳揍上白勇锐的脸。

白勇锐踉跄退后两步,不可置信居然被自己的儿子给揍了脸,愣了好几秒。这一拳揍得他脸上的骨头好似都要碎了,但他没有过多时间去感受,只是发愣。他被他儿子给揍了。

白黎之这一拳阻止了白勇锐再说那些肮脏的话,继续打开车门,将时蜜送上副驾驶,俯身给她系安全带。

这时愣住的白勇锐终于回过神来,骤然发了疯地跑过来一脚踹上白黎之的后腰。

白黎之正在专心为时蜜系安全带,没有留意身后情况,猛地被白勇锐踹了一脚上来,白黎之后腰一痛,向前扑了过去,一头撞上换挡操作杆。

白勇锐暴怒:“我让你他妈的揍老子!我踹不死你!”

时蜜见白黎之被打,就好像此时被打的是她,从后腰到心脏都揪痛起来。

“你干什么!你再打他一下试试!!”她整个人扑在白黎之身后挡住白勇锐,满眼发狠的凶狠。

白勇锐看到这个瘦弱的小姑娘居然在保护他儿子,嗤笑嘲讽:“小姑娘,你现在在保护谁?啊?你在保护一个刚打过他父亲的人!他是什么人你知不知道,他打他父亲,他和败类畜生没有区别!你他妈还保护他?”

白黎之的脑袋被撞得震了一空,空了好几秒,醒过神时正听见白勇锐讽刺时蜜。

而时蜜抱着他后背保护他,身体纤弱的小姑娘,正全身迸发着力量保护他。

他挣开时蜜的保护,缓缓起身,回身要继续去打对时蜜嘴里放脏话的白勇锐:“你骂——”

“你闭嘴!”时蜜忽然尖叫。

她对白勇锐发怒的声音尖锐刺耳:“你才是败类畜生!”

她虽然不知道白黎之和他父亲之间发生了什么事,但她知道,错的人一定不是白黎之!

她永远记得白黎之在向陌生人捐肝时,术前术后都是他一个人,没有家人来看他和照顾他,甚至他说过他没有家人。

时蜜从而车里冲出来,一阵风一样冲出来挡在白黎之身前,她弱小的身体站得笔直,冷冷抬头瞪着白勇锐。

白黎之心头一震,目光定定地望着瘦弱和单薄却如松一般挡在他身前的身影。

她怎么有勇气来对峙一个力量与她悬殊的中年男人?

时蜜面对伤害白黎之的人,她音色软,但字字铿锵有力:“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了什么,但是我知道‘慈父遥思白发添,牵挂夜难寐’!我知道父亲对儿子应当是‘心愿尽力倾,呵护还觉愧’!如果您是一个合格的父亲,绝不会对自己的儿子动手,也不会让自己的儿子恨你到对你动手。”

她伶牙俐齿也咬牙切齿,不惧面前男人脸上的阴狠,昂头挺胸地说:“如果我们在场的人之中,真的有畜生败类,那么一定是你这个不合格的父亲!你再对他动一下手试试!”

白勇锐听得又怒又笑,怒的是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姑娘居然胆敢骂他,可笑的是她居然还威胁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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