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枝完全能体萧约现在的情。
托景瑄的福,她切身感受了猝不及防被背刺的情绪为何,中的郁闷与『操』蛋无法简单言表。如果非要直观地表示——景瑄现在敢站在她面前,她就出手暴揍。
……同理可证,萧约这儿应该是用修养和愤怒做斗争,想着要不要暴揍她。
阮枝理上能够理解,生理上只想逃跑。
她自觉隐蔽地往旁边挪开了一点。
萧约立即看过来,目光比出鞘的断水剑更凛冽,看得人心弦发颤。
“师兄。”
阮枝凭着本能的求生欲,短促地喊了他一声,声线干涩僵硬,仿佛脖颈上已经架了利剑,“谢、谢谢。”
实在找不到话说,抓住最近的件来道谢,话音方落就从萧约的眼中看到了讥诮的情绪。
他面上的神『色』绷得很紧,无声地压抑着什么,却在阮枝开口时忍不住从眼中泄『露』出心底遏制的负面,几乎是难捱地脱口道:“为什么?”
声音急切狼狈,他的表情也在此刻崩裂,破开了那层高不可攀的表象,饱含隐痛的真实便显现出来,他再次抓住了阮枝的手腕,封住了她离开的可能:“你为什么要——”
轻微的脚步声响起。
那声音非常轻,隔了一段距离,常人压根注意不到。大约是被这放大了的说话声吸引,声音的主人正朝着这方走来,萧约的话戛然而止,那方亦谨慎地安静了片刻。
“……阮师姐?”
那人试探地喊。
阮枝如蒙大赦,当即高声回应:“裴逢星!”
裴逢星的脚步加快了些:“是我,师姐你还好么?”
“我没事。”
这之后还有另一道脚步声。
等人走到近,阮枝的视线从裴逢星移到顾问渊身上,反复确认是这两个人没错,十分懵『逼』:“不对,你们怎么也掉下来了?”
顾问渊随口道:“风太大。”
裴逢星紧随其后:“风确实太大了。”
萧约:“……”
“是吗?”
阮枝惊讶地睁大眼,“其他人呢,都被狂风吹下来了吗?”
顾问渊:“可能是。”
裴逢星:“不大清楚。”
萧约已经悄无声息地放开了阮枝的手,别过脸去气息稍重地深呼吸了一遭,全程不置一词。
至少有其他人在场的时候,凭萧约的『性』格大约还是会收敛些中的怒火。
阮枝稍稍放下,只一时不知说些什么好。
裴逢星注意到了这点,贴心地接过话头:“方才在那密林中,多亏了有师姐,才得以破开那困阵。”
阮枝摆了摆手,受之有愧:“我也只是有样学样……”
裴逢星道:“师姐很厉害。”
阮枝羞愧得脸都要红了,实在是没办法安理得地将错就错:“其实,我是跟着顾师弟学了这点皮『毛』,误打误撞已,并不是我厉害。”
想不到顾问渊的说辞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刻。
裴逢星僵了僵,确认道:“顾问渊师弟吗?”
“是。”
阮枝欲盖弥彰地补充,“他是符修嘛,精通阵法,这五行八卦也不遑多让,我便是跟着他学的,实在不是我的功劳。”
裴逢星嘴角的弧度慢慢地淡下去:“原来如此。”
顾问渊旁观这场面,中哼笑:不就是玩弯绕手段么,这点过家家的东西,他随手就能做来。
眼见着另一边的萧约脸『色』也愈发坏,顾问渊用一种分外落寞的口吻道:“看来阮师姐和顾师弟的关系很好啊……”
阮枝:“?”
顾三狗你在发什么疯?
人格分裂好玩吗?
裴逢星暗自攥紧了手指。
顾问渊偏偏还要装模作样地对裴逢星道:“裴师弟,你说是不是?”
“……”
裴逢星沉了脸『色』,抬眼看着“高常”,声音虽轻,却很坚,仿佛是怯懦者终于敢回击一次,“高师兄,背后不可妄议人,何况还是这等敏感的男女之。还请高师兄,不要再这么说了。”
顾问渊一顿,正待还嘴,周围黑暗突然被光亮照入。
原是萧约拿出了一颗拳头大的夜明珠,莹润的冷光盈满周身,某种厌弃的情绪从他脸上一闪而过,衬得他目光更加幽沉:“你们很喜欢在这里闲聊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