殡仪馆里头气氛一片凝重,追悼会的现场,逝者的照片就挂在一团花团锦簇中间。
空气中都弥漫着菊花的清香,两边垂着两道挽联。
白底儿黑字地写着“流芳百世,遗爱千秋,音容宛在,浩气常存。”
家属穿着一身丧服坐在遗像前头的位置烧着纸。
女人单薄的背影肩膀一直轻轻地抖动着,这个逝者看来并没有什么亲眷,独自一人鳏居一生拉扯一双儿女长大。
家属位置就只有女儿一个人,而且灵堂里头也冷冷清清的,只听得到女人细细的啜泣声。
陆倾凡走进灵堂的时候,就看到了这个女人的背影,他抬眼看了一眼遗像,遗像上头老人的笑容慈祥。
陆倾凡这才意识到,自己似乎都没有好好看过这个病人一眼。
从一进来的时候,就是病危的样子,带着氧气面罩。
所以他甚至到现在才知道,原来这个病人,健康的时候,是长这个样子的。
女人转过身来就看到了陆倾凡和站在他身旁的蒋若若。
“医生?陆医生?”她有些不敢相信,眼睛睁得大大的直视着陆倾凡,“你……你怎么来了?”
陆倾凡看着她,眉头几不可见地轻轻皱了皱,逝者那个因为父亲逝世的悲恸而不惜大打出手的儿子。
那个孝子,在追悼会当天,却不在场,原因应该只有一个吧?
看来陆非凡,还是用了他的手段,如果没有猜错的话,那个孝子应该还在拘留所。
陆倾凡只觉得自己有些失策,自己的这个哥哥,虽然对家人都是没得说的。
但是若是有谁伤害到家人了,恐怕就不是那么好说话了。
陆倾凡点了点头,“我是来表达我的悼念的,虽然我知道你可能不太欢迎我到场。”
陆倾凡将手中的花束递出去给她,“请节哀顺变。”
说着又从口袋里头掏出一个信封来,白色的信封,厚厚的。
女人擦了一把脸上的眼泪,原本蒋若若觉得,她或许会直接打掉陆倾凡手中的花束,然后恶言相向。
可是这女人却只是抹了一把脸上的眼泪之后就摇了摇头。
“唉,陆医生,是我们对不起你,其实爸爸病得严重,这个事实我们早就已经知道了,只是……总之那天是我哥哥太冲动了。实在是对不起,你今天能来,我已经觉得很感谢了。”
她只是接过了花束,却没有接过那白色的信封,她知道里头是钱。
但是良心上怎么都过不去,陆倾凡头上那块白色的纱布刺着她的眼睛。
“这帛金我是不会收的,只是陆医生,我哥哥还在拘留所没有出来,我过去了好多次,警察硬说不能保释,说是什么刑事什么的我也听不懂。
我知道那天的事情是他冲动了,但是……爸爸的丧事他都不能来参加……你能不能,和警察说说情?”
陆倾凡知道这是陆非凡的手段,所以他点了点头,“没有问题,你哥哥的名字能告诉我吗?”
这女人脸上的表情终于有些好看了起来,眼神中也有了些光彩。
她赶紧点头道,“我是骆霖然,我哥哥名叫骆霖飞,现在好像是拘留在城中派出所。”
陆倾凡原本是想从殡仪馆出来再打电话的,但是骆霖然显然是有些急切。
仿佛是要看到陆倾凡打了电话说了这事儿才算放心。
于是陆倾凡只能掏出电话来,自然是不能打给陆非凡。
大哥说不定又会像上次那样左耳进右耳出,所以想了想还是打给了朱凯的爸爸。
朱凯的爸爸原本就和城中派出所的所长有些交情,让他去说情应该就没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