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从来不在自己家里晒,都是端到徐德海家里去晒,昨天刚拉了两根晾衣绳,“啪”,第二天两个咸鱼筐落在上面。
翻过天刚买了二斤盐巴,两顿饭的功夫,盐巴就剩一半。
那一半被徐德业拿去腌咸鱼去了。
早上蹭两馒头,中午蹭一顿饭,晚上不好意思蹭了,上门借火,说家里的火镰打不着,转头从灶里面抱了一根大腿那么粗的柴火跑了。
一句话,能薅就薅,能占就占。
大哥家的东西,就跟自家的东西一样。
占着占着,就成了习惯。
要是有什么人敢让他占不着,那就是仇人。
就比如说,杨巧儿。
前文咱说过,杨巧儿出身渔家,嫁人之前是个打渔的。
一个是打渔的,一个是腌咸鱼的,码头就那么大的地方,想不认识都难。
双方不仅认识,还有“过节”。
因为杨巧儿是少有的几个,从来没让他占过便宜的渔家,甚至把他拉了黑名单,宁可把鱼倒回河里,也不愿卖给他。
在徐德业眼里,让他占了便宜的,那就是傻子,不让他占便宜的,那就是仇人。
杨巧儿,就是仇人。
当得知徐长寿要娶杨巧儿过门的时候,徐德业那是五雷轰顶。
杨巧儿要是做了大哥的儿媳,以后自己要想再这么轻松的占大哥家的便宜,那就是两个字:做梦。
杨巧儿是什么人?
不裹小脚的野丫头。
没嫁人之前性子特别烈,抄起扁担打人两个爷们都近不了身,在码头那都是有名的。
徐德业当初差点挨了杨巧儿的打。
杨巧儿嫁人又丧夫之后,长了阅历,只会比当初那个“野丫头”更难对付。
笑话,前凸后翘风韵犹存还能在码头支一豆腐摊又没怎么吃过亏的女人,能是一般人?
甚至于在徐德业看来,大哥家就不应该有儿媳这种碍手碍脚的人存在。
传什么宗接什么代呀。
我名下五个孙子,都快养不起了。
过继一个给你算了,都是徐家血脉,一样一样的。
百年之后,你家产归我孙子,也就归我算了。
肥水不流外人田,多好。
至于徐长寿,说不定就奉差死外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