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百万对五十,一方是亡国的敌人,一方是自己的“女儿女婿”。
什么叫报应,这就叫报应。
但往大了看,周奎的行为,也不过是京城王侯勋贵,文武百官的缩影。
家财捐尽,周奎心疼的那是比身上的疼还要剧烈。
银子,那就是他的命。
结果这时候,朱慈出现了。
这是什么?
外孙吗?
不不不!
这是活着的功劳,向顺军邀功拿回家财的希望。
周奎只觉热血上涌,一溜烟从床上爬了起来,指着朱慈和明婉对家丁叫道:“快快快,把他们抓起来!”
左右家丁并不明白朱慈和明婉的身份,一拥而上将毫无反抗之力的两人摁倒。
“外祖,你…你,这是为何?!”朱慈脸色大变,惊叫。
“不许再叫我外祖。”周奎两眼放光,指着朱慈道:“你乃前朝余孽,我若不抓了你送官,我性命难保。”
“不…不要,我这就走,你不要抓我……”
朱慈被吓的面无人色,阅历尚稚的他,是怎么都想不到,周奎竟然一见面就要抓自己。
“求求你了,不要抓我”
“我保证不会说我来过这,不会连累你,外祖,求你了”
朱慈苦苦哀求,只是他并不知道的是,周奎根本不是怕什么连累,而是要抓他邀功。
抓住前朝太子,放在哪一朝都是大功一件。
然而周奎哪里会容他多说,吩咐家丁将他和明婉的嘴堵住,然后装进马车,急吼吼的便出门往丞相府而去。
那上蹿下跳的模样,哪还有点在昭狱被拷打过的模样,是满面红光。
躺在马车内的朱慈面色惨白,内心满是惊恐,又有些恍神,他始终无法接受自己的外祖,竟然会抓自己送官的事实,明婉则是花容失色,浑身都在颤抖。
两人相视,眼泪横流。
狂奔的马车速上下颠簸,从门帘灌入的寒风令两人肌体生寒,如坠冰窟。
落入顺军之手,死路一条,若能得个痛快倒还罢了,说不得就得被折磨致死。
千百年来,从无例外。
然而就在这时,门帘处灌入的寒风忽然戛然而止,就连马车的颠簸,也变得不那么厉害了。
朱慈抬眼一看,顿时瞪圆了眼睛。
那门帘处,不知何时竟多了一个人。
此人一身粗布麻衣,坐在帘后,腰背挺直,目光幽暗的打量了他一眼,摇摇头失望道:“龙首无光,这大黎的气数,到底还是尽了呀。”
话说完,他“嘘”了一声,伸手拔掉了朱慈口中的嘟嘴布,问:“你就前朝太子,朱慈?”篳趣閣
朱慈不敢声张,连忙点头。
“想活命吗?”来人又问。
朱慈再次连连点头。
“很好,但代价是,从今往后你将遗忘你的一切,身份、地位、荣华富贵,甚至是名字,你将会过上另一个人的一生,你还愿意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