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秋意周六日连着去纺织厂上了两天班,应付过销售部?的赵冠岳副主任后,周一一早坐了早班车回省城大学。
这一周是复习周,全部?的课程都已经结束了,图书馆人满为患,秦秋意便和景萍、房灵灵留在宿舍复习。
每天只?会阴阳怪气的黄悦蕊索性回家复习功课,“这破宿舍一点也?不暖和,怎么复习功课啊?我跟你们可?不一样,我的手娇嫩得很,到时候冻坏了怎么办?”
房灵灵打开课本,翻了个白?眼:“你家能有多?暖和?”
“城里每家的煤都有定额,难不成?你家里有煤炭厂的亲戚,天天给你偷煤用?”秦秋意因为黄悦蕊的针对,有些看不惯她的做派,于?是提出一个七八十?年代?普遍存在的偷煤现?象炸她。
她记得黄悦蕊说过,她舅舅好像就在锅炉房工作,那他平时接触煤炭的机会不少。
眼见黄悦蕊的脸色越来越差,房灵灵坐直身体,眨眨眼睛怀疑地望向她:“不会真让秋意说中了吧?偷煤——在煤炭厂可?是监守自盗的重大问题,搞不好要被开除公职、罚款进监狱的。”
黄悦蕊把手放在桌子上,装书本的动作一顿,干巴巴地解释道?:“你别胡说,我家的煤都是花钱买的,哪有人会偷煤呢。再说,我家也?没?有在煤炭厂工作的亲戚。”
房灵灵拔开钢笔帽,在课本空白?的地方画了几道?,发现?钢笔不出墨后用力甩了几下,墨汁不小心溅到了秦秋意的外?套上。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房灵灵连忙放下钢笔,拿出纸巾在沾染上墨汁的地方吸了吸。
此?时她也?不顾得再去找黄悦蕊口?中的疑点,黄悦蕊松了一口?气,匆匆把书本和文具塞进背包里,逃也?是的出了宿舍。
她干嘛要多?那句嘴,房灵灵和秦秋意一个比一个不好惹,这半学期她真是领教够了。
薄唇微微勾起,秦秋意支着下巴若有所思地扫了一眼黄悦蕊的背影,她那副做贼心虚的样子,由不得她不多?想。
或许,她应该捏住这个把柄,让黄悦蕊平时说话办事的时候注意点,再没?事找茬或者故意针对她,她就把这件事捅出去。
想到黄悦蕊以后敢怒不敢言夹着尾巴做人的模样,秦秋意淡淡一笑。
房灵灵哭丧着脸:“墨水吸不掉,要不然我帮你洗洗看吧。”
沾到墨水的是秦秋意挂在床头的一件白?色羊绒大衣,衣角接近衣兜的位置氤氲出一排黑色的小斑点,在白?色背景的衬托下,格外?明显。
众所周知,白?衣服沾上其他颜色,再怎么洗也?不会恢复如初。
秦秋意摸了摸她的头发,脸颊一侧抿出一个浅浅的酒窝,“洗不掉也?没?事的,正?好我觉得纯白?色的衣服太单调了,想绣一些其它?图案呢。”
声音轻轻软软的,落在房灵灵耳朵里,差点让她愧疚感爆棚。
“实在是对不起,我以后会小心的。”
“没?关系的,等下我画几个图案,你帮我挑一下,看看哪个图案比较适合这件衣服。”
说完,秦秋意从书桌上抽出她用来画服装初稿的素描本,翻开一张空白?页,用铅笔刷刷画了起来。
一共画了三个图。
景萍也?凑过来和房灵灵一起看,“我觉得梅花比较好看,墨色偏棕的枝丫和红梅放在一处,再加上白?色如雪的留白?,很有视觉冲击力。”
房灵灵赞同地点点头。
“那就绣两枝梅花。”秦秋意从储物柜里找到针线盒,按照墨汁晕染的方向绣了两根嶙峋曲折的枝条,然后分别用结粒绣和蛛网绣的手法绣了几朵红梅。
墨汁沾到的只?有左侧的衣角,秦秋意又在右侧袖管的位置如法炮制地绣了两株相似的腊梅图。
秦秋意换下身上那件奶咖色外?套,把羊绒大衣穿好,在她们面前转了一圈:“怎么样?还不错吧?”
房灵灵简直要移不开视线:“哇,好漂亮,像是一副风景画一样。”
景萍:“没?想到你竟然还会刺绣。”
人长得漂亮,学习又好,手还巧,老天爷是不是把所有的优点都集中在她身上了?
房灵灵和景萍同时在心里感慨了一声,低下头看看自己比秦秋意粗糙了一圈的手,哀叹般地摇摇头。
秦秋意并没?有把她是南桥市第一纺织厂的服装设计师的事告诉她们,在学校,只?关注学习就好。
三人聊了几句后,重新坐下来复习功课。
这时,一个同班的女生推开门跑了进来:“秋意,楼底下有人要跟你表白?,你快去看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