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善德的话音刚落,忽听殿外传来一阵急促击鼓声,继而好些弟子在殿外不住叫嚷,语气迫切,却不知是发生了什么事。
张天赐眉头一凝,对丘丰道:“速去看看。”
丘丰当下提气纵步而出,赵相如等其他云山门弟子也一并跟了出去,片刻后,丘丰奔回,但面色十分难看,道:“群魔已经上山来了!”
“放肆!”
张天赐一声怒喝,声震屋瓦,浑身气息外放,在这大殿内迅速蔓延开来,顷刻间,便席卷了整片广场。
杨晋一惊耳骇目,这是他头一次见识如师父这般实力的人动怒,眼前的张真人好似道家天尊下凡,气息强横,令他几近窒息。
“张真人,干麽这么大的火气?”
殿外忽然有人阴恻恻道。
山上的年轻人或许不知,但年纪稍长一些的人,已然听出此人便是十年前销声匿迹的魔教巨擘嗜血老妖,且听对方的声音,他此刻便在殿门之外。
张天赐冷哼一声,道:“老妖物,别来无恙。”身形一晃,眨眼间便飘出了大殿。
正教这方的人心中凛然,今日嗜血老妖敢如此大张旗鼓地闯上云山门,想必是有恃无恐。最近几日,山下魔教人传言说这老妖物炼化了异宝,如今开看来多半不假,既是炼化了异宝,他的实力自然强横无匹,整座沧云山上下的正教英雄里,除了般若寺的空明大师或许还有一战之力,其他人只怕再无这个实力。
他们跟在张天赐身后出了大殿,却见除了张天赐一人,殿门附近空空荡荡,哪又有他嗜血老妖的踪迹?
张天赐吩咐丘丰去调查魔教人从何处上山,同时查明己方损失,丘丰领命后,善远及后来的那位女子便与他一同前去。
远处,云山门弟子正与一群魔教人对峙,这群魔教人手持火把,蜂拥着朝大殿而来。
众弟子不敢阻挡,魔教人每进一步,他们便后退一步,直至来到张天赐等人面前不远处,魔教人这才停下了脚步。
剑宗的几个年轻人站在殿内不能出去。叶一城下了命令,不允许几人出殿。他们候在殿门口,伸着脖子想看外面的情况,但满眼尽是己方这边人的背影,心中焦急之际,便听张天赐冷冷道:“魔教此番兴师动众,现下又强闯我云山门,是要和在下一较高下了是麽?”
一人打了哈哈,道:“张真人不要误会,我等这次上山,却不是为了和你打架。”他冷笑一声,“阁下功法参天,在下等人自认还不是阁下的对手,又怎敢冒险与你争斗?”
“废话少说,姓章的,你们血刀门这次纠集群魔围我沧云山,究竟是想干什么?嗜血老妖呢?龟龟缩缩,是不敢出来见人麽?”
杨晋一哑然失色,他不知道血刀门现任门主名为章霖平,之前听到北玄教拦路的那群人骂姓“章”的,他还道是在骂张真人,是以出言维护。
“血刀门忍辱负重整整十年,我老祖近两年身体有所好转,他老人家遭奸人暗算,以致腿脚不便,所以要慢上半步。不过即刻也就上山来了,真人无需牵挂。”
张天赐冷哼一声。
“另外,老祖诚邀天下好汉拜访云山门,却是要来向阁下你讨个公道,顺道再教天下人看看云山门和你们正教人的丑恶面目。”
张天赐冷冷道:“魔教的血刀门竟然向我云山门讨公道,这事传出去,只怕天下英雄都要笑掉大牙。”他目光看向人群侧方,不见丘丰回来,心中焦急,不知道现在情况究竟如何。
章霖平哈哈一笑,表情忽然一凛,问道:“张天赐,你那好师弟楚齐天现在何处?”
张天赐眉头微蹙,困惑道:“你找我楚师弟干什麽?”
章霖平冷笑道:“找他当然是担心他埋伏大家。我们担心叨扰了你真人的清静,这次上山,便只来了区区百十号人而已,大家上山也就是为了讨个公道,无意与真人打架,但却担心奸贼暗中使绊,设计暗算大家。这一路上我们每日遭到奸贼袭扰,杀也杀不尽,打也打不怕,真是不胜其烦,却不知真人的师弟楚齐天是否知道,究竟是哪一个小人在背后算计我们?”
杨晋一听到章霖平这么说,暗想:“莫非这一路上遇见的拦路贼,都是张真人的这位师弟楚齐天所安排的?”他实在搞不明白,既然魔教都已经告示全天下,他们要来云山门,这位楚师叔又干麽做这些下作之事,这不是自毁云山门的清誉?
“要说奸,天下谁比你血刀门奸?安插些奸细在我们正教之中,当我不知道麽?要说贼,当年盗走仙愁山异宝的老贼,却是你血刀门的老祖,这“奸贼”二字谁更形象,却是难说的很了。”
大殿内的剑宗弟子脸色都是一沉,身前的一众正教前辈也回过头来,向当中的杨晋一投来了异样的目光。
叶一城面露不悦,转头看向张天赐,沉着声道:“真人,小徒之事还未定论,何以……”
张天赐道:“我不是说杨师侄。这些年,血刀门在我门中安插了数个奸细,好在都被我一一找出,且不说杨师侄清白与否,剑宗也该去清查一下最近几年上山的弟子身份,以免被魔教人钻了空子。”
剑宗几人一听这话,不满的情绪这才稍稍平复了些许,但至于剑宗里是否有魔教妖人,他们是一点儿也不担心。自从叶一城接任宗主之后,择选弟子的要求便极为苛刻,除了叶一城本人带回的弟子,其他所有人都要经过周密的背景调查,天赋和背景都合格,才能经叶一城的同意拜入剑宗。
章霖平道:“咱们彼此彼此。我们这一路上,老祖的行踪总是被人出卖,老夫百思不得其解,究竟是哪里出了问题?”他呵呵一笑,双掌一拍,道:“左副门主,将这吃里爬外的东西带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