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娘,小师弟怎会伤到经脉?”长珀急道。
陈向权看了他一眼,他也想问相同的问题,南宫克只是打了杨晋一几记耳光,又怎会将他打成了内伤呢?
“定是他练习心经时候过于心急,气血逆流,反噬了他本身。”祝宛如心有余悸,觑眉道:“若是没能及时收手,恐怕他还有走火入魔的风险。”
心已经提到嗓子眼的陈向权听到这个答案,终于是长舒了一口气,心里没好气地骂了一句:“经脉不断他也是个废物。”他已经恢复了往日的气质,严峻的表情瞬间舒缓了下来,表情略显无奈道:“那就好生修养一段时间。这小子难道不明白练功不能操之过急的道理吗?”说完这句话后,他又感觉自己说的不妥,补充道:“不听宗主师兄的教导,盲目地急于求成,应该让他受点苦头。”说完,他和祝宛如告辞,扭头走出了炼药大殿,不等殿外的南宫克说话,他手掌一挥,示意对方赶紧下山,后者相跟着他就下山去了。
长珀几人听到杨晋一是因为练功过急导致的气血逆行,心中既为他感到不值,又为他感到欣慰,谁说自己的这位小师弟没本事哩?他们在祝宛如的吩咐下也都回去歇息了,祝宛如无奈地看着杨晋一,心想这孩子上山不足一年,已经躺到炼药大殿两次了,也是忍不住苦笑一声。上一次因为练功练出内伤的,还是自己的大师兄成澜沧,只是大师兄成澜沧的情况比杨晋一要严重太多,至今都还疯疯癫癫的。她忍不住摇着头叹息了一口。
叶灵珊拿着一只湿帕子将杨晋一嘴角和脸上的血渍擦去,忽然叫道:“娘,你瞧小师弟的脸!”
祝宛如凑近一看,这才发现杨晋一两边脸颊红肿青乌,显然是被人殴打至此。倘若他是昏迷摔倒在地弄伤的,理应只摔伤一边脸才是,怎会两边同时摔到呢?她看了眼大殿门外,想起先前的师弟陈向权,心中登时一沉。
这位陈师弟最见不得杨晋一这样天资平凡的弟子,他何故心急如焚地跑来炼药大殿关心杨晋一的伤势?她知道这其中必有缘由,倘若真是自己猜想的那般,那一定得和丈夫叶一城说了,不然任由他这样放肆下去,谁还将剑宗的门规当做一回事呢?峰上早就有流言说自己的这位陈师弟在峰上教授弟子,有厚此薄彼之嫌,一些天赋绝佳的弟子违反了门规,他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纵容放任。如此不公的行径,也没有给其他弟子做到一个好的表率,理应严肃当罚。
祝宛如没有说话,叶灵珊却又开了口,她的语气颇为愤慨,道:“一定是那陈师叔打的!”
“哦?”祝宛如有些好奇,问她道:“你又是怎么知道的呢?”
“小师弟和我说,陈师叔不喜欢他和长珀几位师兄。那既然不喜欢,陈师叔假惺惺地跑来关心小师弟的伤势,又是为何呢?这分明是做贼心虚,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安好心!”
祝宛如无奈一笑,她不得不承认,自己这个女儿聪明的紧,只是她年纪还太小,有些事情她还不能明白其中的道理,便伸手将她揽在怀中,抚摸着她的秀发,满眼疼爱道:“这话可不许在外面乱说。你陈师叔是不会做这样的事情的。”她知道打杨晋一的一定不是陈向权,但打杨晋一的这件事,多半和陈向权有关。
叶灵珊忿忿不平,但既然娘说不是,那就一定不是,但究竟是谁将杨晋一打成这样的,她一定要弄个清楚。祝宛如给杨晋一喂下一颗固元丹,吩咐弟子留意观察他的状况,就领上叶灵珊离开了炼药大殿。不久后,值守弟子过来看了一眼杨晋一的状态,见他情况尚且稳定,就出去忙自己的去了。
躺在床上的杨晋一在睡梦中痛苦呻吟,似乎身体里的伤势令他非常痛苦。隔了一会儿,被子里他的衣衫下,小腹处忽然亮起了一片金光,那金光忽明忽暗,将他小腹上的皮肉照的近乎透明起来,透过皮肉,只见那发光的东西像极了一枚人参,那金光闪灭许久,直到它不再闪烁,亮度逐渐趋于稳定之后,无数支如根须一般的金色触手,缓缓地伸向他的五脏六腑,好似一张巨大的蛛网正在以他的小腹为中心,逐渐将他的全身上下缠裹起来,最终将他缠得像个金色的人蛹。
他身上发生的这一系列变化,全是阴差阳错融入了他身体的异宝醉仙神参所为。
当年他重伤昏迷,原本已是十死无生,但醉仙神参保住了他最后一丝生气。神参进入他的身体之后,就一直沉寂在他的丹海深处——它迫切地需要这里的灵气让自己生根发芽,因为只有这样,它才能和杨晋一彻底融为一体,为杨晋一所用。可杨晋一内伤严重,又是凡人一个,哪里来的真气供它吸收?无奈之下,它被迫着主动汲取天地灵气,但因为已经被杨晋一纳入体内,较之以前已经大打了折扣,最终所吸收的灵气,也也只能勉强保证杨晋一的身体不会腐朽。这一来就过去了五年,杨晋一的内伤终于自愈,也终于在那阴暗的棺材里醒来。
神参若是有灵,它或许还会抱怨为什么炼化自己的主人一点儿也不努力呢?
此时炼药大殿若是有值守弟子在这路过,一定会看到全身泛着金光的杨晋一,他们一定会认为杨晋一是什么妖怪化身,指不定又要闹出什么大的风波来。幸好,这样的情况仅仅维持了约莫半盏茶的功夫,那些金光就逐渐褪了去。金光消散殆尽,杨晋一一切又恢复如常。他呼吸平缓,面色轻松,不再像先前那样皱着眉头呻吟,脸上的气色也好转了许多,两片脸颊上的青乌尽数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正常面庞上的血色,似乎神参刚刚的那番动静,让他的身体里边发生了很大的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