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宁可加重给苏惟安的赏赐,却不愿意将奖赏分一份到步惊鸿身上。
苏惟安本想为此专门写一份奏折,但是被潘椋劝阻了。
“无须再提此事,若是你坚持要为惊鸿讨赏,到最后,怕是你这刚到手的位置,都要保不住了。”
“祖爷,就算圣上不愿意给她嘉赏,也不该只字不提啊。这也太不公平了!”
“公平?朝堂之上,谈何公平,每个人的奖赏也好,惩罚也罢,说到底都取决于圣心。他不愿意给,便作看不见。”
“您的意思是,惊鸿惹怒了……?”
苏惟安隐去了最后两个词,但不妨碍他与潘椋之间的沟通。
“惹怒倒不至于,他如今正是需要惊鸿的时候,不会做任何自断后路之事,只是,他却不会让惊鸿爬得过快,因为他害怕。”
“……”
潘椋的话,让苏惟安沉默了下来。
多可笑,坐在高高的龙位上,却害怕站在底下仰视自己的臣民。
怕的是什么?无非是怕自己坐不稳那位置罢了。
可身为当权者却如此害怕一位武将,这不是一件极其可悲的事吗?
“祖爷,曾经的黎家,和潘家,也是因为这样的原因才……”
苏惟安内心的话脱口而出,说出口后又有些后悔自己的冒昧。
潘椋深深地看了他一眼,突然轻声笑了起来,
“傻孩子,咱们无力改变过去,但是咱们可以努力改变未来。”
他俩的这些对话,若是被某些有心人听到,怕是要治他个大不敬。
但是潘椋却很清楚,眼前这孩子,即便他如今成了圣上眼前的红人,也无改他的本性。
“莫要多想,你脚下的路还长着呢。先走到你能到达的最远的距离,再去考虑其余的事。”
“子卿明白了。”
这番对话,是在苏惟安搬出国公府之前发生的。
那日之后,祖孙俩很有默契地保持了一定的距离。
半月之后,苏惟安带着苏大娘子和小宝搬进了苏府,主动将自己置身于圣上的视线之下。
苏府的家丁,大部分是苏家自己采买的,但在他乔迁的当日,福康公公竟为他送来两名丫鬟。
苏惟安无法拒绝,只能将她们置入苏大娘子的房内,让她们照顾苏大娘子。
庆元帝问起的时候,他便推说自己平日里时常住在匠造司,在家的时间太少,便让那两名丫鬟陪着他长嫂。
庆元帝闻言也只得一笑作罢,总不能当真明晃晃地插手臣子的家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