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在这时,有人从远处跑来,还没来得及看清她的长相,就跌倒在地哭喊道:“陛下,求您去看看我家主子!”
“主子她,怕是、怕是不行了!”
“你说什么?!”穆靖川大惊,快走几步,紧盯着跪倒在地上的宫人。
皇后亦是大惊失色,没来迎接圣驾的就一个尚在病中的云落,而且听听这说的什么话——
不行了?
“你好好说话,什么叫做‘不行了’?”又赶紧扭头看向穆靖川,“陛下,这几日霄贵嫔的确时有发热,但太医皆说脉象尚可,不可能……”
但哭得身子都在颤抖的欲雪,显然是顾不了太多的尊卑,也没管皇后的话有没有说完,就继续哭道:“主子、主子她一直喊疼。太医、太医也说,主子的脉象混乱……陛下,您去看看主子吧,她一直、一直在念着您……”
穆靖川还没从长子有可能夭折的担心中走出来,一回来又听云落的病情急转直下。
皇后看着穆靖川骤然阴沉的脸色,没等她说话,就见穆靖川已朝着鸳鸯阁的方向大步走去。
皇后下意识追了两步,才想起来转身吩咐妃嫔,“你们都回去。”
说罢,又匆匆追上穆靖川的脚步。
但除了欲雪,谁也没意识到,保护穆靖川从宗正寺回来的御前侍卫,也一路跟着去了鸳鸯阁。
但人太多,欲雪不敢使眼色。
叶卿礼好歹是国公府的世子,应当不至于失态于人前。
不多时,一行人就走到了鸳鸯阁。
只见鸳鸯阁灯火幢幢,但人来人往间,除了走动时带起的动静外,就只有呜咽的风声。
幽幽庭院,宛若死寂,让人的心下意识又是一沉。
直到靠近寝卧,动静才多了起来,有低低的啜泣声,还有飘渺如轻烟的呓语——
“……疼,陛下,好疼……”
落在穆靖川耳中,却如擂鼓。
“霄儿!”穆靖川喊道。
里间的动静立时大了起来,有人哭喊道:“主子您醒醒,陛下来了。”
但在穆靖川才刚踏进寝卧的那一刻,刚刚的哭喊声陡然惊悚起来,“主子、主子……”
“主子的手上,怎么突然多了红点子?!”
穆靖川快步走到床前,只见才几日不见的云落,已然瘦削了不少,但他的目光很快被摇翠所说的地方吸引了过去。
细嫩的指尖上,不知何时多了几处零星难察的红点,但落在穆靖川的眼中,却是异常显眼。
云落的身子,他再熟悉不过,霜雪凝成,手上绝无这些碍眼的红点!
而昏迷中的云落,还在不时呓语,“好疼……”
穆靖川一把将云落的衣袖撸上,只见白皙的胳膊上亦然,针眼大小的红点虽不多,但绝非云落生来就有!
“霄贵嫔患的什么病,怎会有如此症状?!”穆靖川转身对方才诊脉的太医厉声呵斥。
太医连头都不敢抬,什么红点,难道不是霄贵嫔生来就有的?
但还是战战兢兢的回话道:“回皇上,霄贵嫔的脉象复杂,臣等还需……”
话音未落,就被穆靖川踹了一脚,“废物!”
他调人回来给云落看病时说的那番话,虽然的确有因大皇子染疫的迁怒,但怎么也想不到,云落的病情非但没有好转,还更严重到连太医都看不出病因。
“陛下息怒,”皇后赶忙上前劝慰,“霄贵嫔的病情来势汹汹,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查出病因,对症下药才是。”
听着房内不时的呓语,和止不住的啜泣,穆靖川只觉太阳穴附近的青筋都在跳动。
“驰海,将城中医馆里的大夫的都给叫来!”
驰海赶紧应是,忙不迭的传令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