苍云峰看出开达瓦顿珠是要和外界取得联系,安抚他说道:“你先吃完这碗面,听我给你分析完你再决定要不要和外面联系,因为田隆的身份比较特殊,现在孟秀全等人失踪了,上面也是很重视,安排了很多人进入羌塘寻宝,在你逃走之后,他们对外界谎称是你杀了所有人还带走了从水里打捞上来的文物,现在的你是嫌疑犯,你和外面取得联系,肯定会在第一时间被控制,甚至关押起来配合调查,我是相信你的,我相信你说的每一句话,但是在权利和利益面前,他们未必会相信你,或许,他们心里也知道你说的是真的,但是没有证据的情况下,也不会有人替你说话。”
达瓦顿珠听后脸上明显的有些落寞。
苍云峰点了根烟,在这举目无亲的荒野上,轻叹后对达瓦顿珠说道:“我们都是社会的小人物,没权没势没背景,今天早上出发的时候,肯站出来顶撞领导替你说话的都是那些胳膊上带着红袖标的森林公安,‘仗义每多屠狗辈’这句话真是说的没错,一起经历过生死,才把更容易看得到真情。”
达瓦顿珠低着头,一边吃泡面一边说道:“我知道你说的那几个人,他们都是森林公安,在双湖县当森林公安可能是最苦的公务员了,其他职位的公务员可以坐在办公室里面日常办公,但是森林公安这个职位不一样,我们全年都要进入羌塘巡逻,早些年盗猎气猖獗,为了保护羌塘的野生动物,我们开着破皮卡一边修车一边追盗猎贼,还有同志牺牲在这片土地上,这些年很少见盗猎的了,但是日常巡逻还是少不了,就怕因为工作疏忽,又让这里的野生动物遭罪了。每次进来巡逻,都是十天半个月的回不去家,这里手机没有信号,巡逻时候的娱乐项目就是坐在敞篷里面唱歌,每个人都是灰头土脸的风餐露宿,有一次巡逻的皮卡车过河的时候陷在河道中动不了了,后兜内的补给被喝水冲走,我们五个人靠一盒压缩饼干撑着,每个人吃一口,轮了一圈下来,饼干吃掉了不到五分之一,都想把最后的口粮留给下一个人……”
说着说着,达瓦顿珠的眼泪就下来了,这个面容冷峻的藏族汉子在这一刻哭了,哭的那么委屈、那么无助。
苍云峰拍了拍达瓦顿珠的肩膀,也感到鼻子酸酸的,强忍着情绪低声说道:“达瓦,你放心,我一定想尽办法保你,咱们现在要做的就是冷静,你仔细想一想,现场有没有可能留下什么证据?比如行车记录仪的画面?”
达瓦顿珠低声说道:“行车记录仪是有的,但是拿东西太明显了,他们想要销毁证据易如反掌。”
苍云峰摸着下巴琢磨道:“除了行车记录仪之外,还有其他记录影像或者声音的设备么?”
“没了。”达瓦顿珠道:“有个执法记录仪,当时也没打开,肯定是拍不到的。”
“执法记录仪……”苍云峰突然想到了什么,然后问道:“执法记录仪在什么地方?”
“在我车内副驾驶的手套箱里面。”
苍云峰看着达瓦顿珠目不转睛的问道:“达瓦,你信我么?”
达瓦顿珠毫不犹豫的点头,憨厚的脸上看不到一丝迟疑,“我信你,我当然信你。”
“今晚在这好好休息一下,明天我们折返回巴毛穷宗,去偷那个执法记录仪。”
达瓦顿珠没反应过来,重新强调说道:“那个执法记录仪在副驾驶的手套箱里面,是没开机的,里面什么都没记录。”
“这不重要,这个里面记录了更加珍贵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