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水你要出门?”小芷问。
“突然想到有件事要去做,晚饭不用等我了。”我穿好鞋站在门口,回头妄图做最后的挣扎,“还有啊,要叫哥哥。”
“阿水从来都叫我小芷,而不是妹妹。”小芷低声责备。
“小芷就是小芷,不管是叫妹妹还是小芷都一样。况且小芷叫起来比妹妹好听多了。”我把心里想的如实回答。
“那阿水就是哥哥,哥哥就是阿水,对小芷来说都是一样的。”小芷脸上浮现高兴的神情,第一次做出她标志性的动作,单手撑腰指着我说。
“唉。”我无奈扶额,她说的句句在理,确实没有反驳她的理由。
自己造的孽怪不了谁啊。
“走了。待会见。”我挥手告别。
在小芷的目送下离开家,到楼下才想起过去自己是骑车出门的。没有交通工具,为了尽量避免和熟悉的人接触碰,也不好借小芷车子骑。身上没钱加上没有手机,无奈之下,步行成为了我唯一的选择。
两年前的今天,我和胡云龙等几人偷摸进学校举办送别派对,她也在其中。出门时特意看了时间,从家里到学校的路程接近一个小时,只要抓紧时间赶路就能在我们离开前到达学校,我能见到她。
虽然已是八月末尾,炎热的天气仍在延续。太阳高挂在天空一侧,逐步向高处升去。此时的太阳不似清晨朝阳的清冷,也不像正午烈阳的火热,照在身上暖洋洋的,鼻尖都是阳光的气息。街上行人熙熙攘攘,路上车辆匆匆忙忙,小镇忙碌的一天才刚刚开始。
赶路不自觉加快了速度,我额头上冒出几滴汗水,身体有些燥热。踏上大桥代表着路程走完一半,预计一个小时的路程,在我提速下大概五十分钟就能走完。我的心跳加速,或许是因为赶路活动过度,又或许是接近某人的激动。
桥下,河水缓缓流淌,夏天河流水位下降,地势稍高的河底露出黄嫩嫩的土色,一座座缩小版湖心岛似的坐落在河中。机动车、电动车、自行车,各类交通工具从我身边快速通过,我敢说我从没有这样深刻体会到交通工具给人类带来的便利。
“等我,我马上就到。说起来这条路上下学走了三年,第一次觉得远。”我感慨一声。
“上午好,阿水。”熟悉到不能再熟悉的声音从背后传来,我像是钉子顿在原地。转身望去,宁秋月穿着她平常穿的黑色裙装笑吟吟地站着。
“宁秋月,你不是带大家回你家了吗?”我问。说话间我走到宁秋月面前,眼前的人和我记忆中的宁秋月没有区别,却给我一种她不是宁秋月的错觉。
“发生了什么?你笑得有点——吓人。”没错,是笑容,宁秋月的笑容不可能这样的甜美。宁秋月喜怒形于色,有情绪会表现在脸上,虽说不能依据这个知道她内心的想法,但依靠她的表情来判断她的心情还是能做到的。要说宁秋月的笑容,我能想到的是爽朗、纯粹的笑容和嘲讽、不屑一顾的嗤笑。要宁秋月露出甜美、恬静的微笑,我觉得比杀她还难。
“呀,怎么会呢。”宁秋月伸手抚摸半边俏脸,动作轻柔十分有气质。
宁秋月的动作让我惊掉下巴,我认识的宁秋月怎么可能露出这副小女儿姿态,就我刚刚脱口而出的话她肯定要反驳加嘲讽加记过三连。这副若无其事,满不在乎又善解人意的模样不可能是她。
等一下,现在好像是20xx年,两年前我还没见过宁秋月,不,宁秋月都还不存在。我咽下一口唾沫盯着眼前的“宁秋月”,额头渗出冷汗。
“呀,看来被发现了呢。”“宁秋月”单手举起,奇异强大的能量以她为中心呈球体向外辐射。车辆消失,行人消失,声音消失,头顶上火辣的太阳徒有其表,感知不到温度。宁秋月被白色光芒笼罩,不过几个眨眼便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个稚嫩版的“宁秋月”。
“按照记忆,两年前,今天的我应该是这副模样呢。”“宁秋月”跳跃着转圈。
我知道这是哪儿,空境。
我知道“宁秋月”是谁,撒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