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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0、事件管理者(14)(1 / 2)


“咳咳,?学们听一下。”

早自习上到一半,班主任进门宣布两个消息。

“有关上周的期中考试,各科标准答案出来了,班长待会儿把正确答案贴在后面墙壁上,方便大家估分。”

“班级和段里排名大概下周会出,老?样子。不?管考得怎么样,过去的已经过去,接下来重要的是认真听试卷解析,搞清楚知识点,争取下次不要在同一个题目上犯错。”

“呃,然后第二件事,我们班今天开始有一个新同学的加入。陈?学,你自己做个简单的自我介绍,?学们鼓掌欢迎一下。”

一阵散碎的拍手声,新同学上前一步,“大家好,我叫陈谈,来自B市。”

好像说到什么有趣的话,他的自我介绍惹得?学们哈哈大笑,使得教室内大清早沉闷的气?氛一扫而空。

戚余臣对此混不?在意。

他更关心别的事。

班长的座位位于左前方,他稍稍抬起头,便能望见班长手上一叠标准试卷答案,前几个选项跟他的答案对得上。

近年来浪漫港经济发展,教育问题得到普遍重视。形形色色的补习班如破春竹笋一般涌现,随之而来学区房,私立学校,全寄宿学校等概念的兴起,家长越来越趋向花钱找关系,去大城市择名校入学。

为了留住本土好苗子,浪漫港高级中学的奖励制度十分完善,大大小小的考试,段里前二十名都能得到校方奖励。

第一名大约五百块钱。

以往的第一都是戚余臣。

完全没有想过失利的可能,成绩尚未下来,他便默默计算起手头剩下的钱与接下来的开销:家里米面主食储备不?多,冬天热水开销大,眠眠爱喝的牛奶也濒临告罄……

想得太入神,没有特别注意下课铃声。

然而铃声响毕,一双手忽然撑在他的课桌两边。

一张放大的脸,不?经同意地闯入视线。

“你好啊,戚余臣,还记得我吗?——陈谈。”

对方生着一对吊梢眼,单眼皮。俯身说话的时候,衣服夹层中掉出一截耀眼的金色项链,粗细有半个小拇指的宽度。

项链有些眼熟。

戚余臣记忆里好像见过这种东西,但要去想,又记得不?太真切。

既然不记得,应该不太重要吧。

收回眼神,他没有说话,沉默地翻开英语课本。

下节课要用。

“不?记得我了吗?小学的时候,市少年宫?我以前不?小心推了你一下来着,就是那个让你心脏病发住院动手术的陈谈,一点印象都没有了?”

陈谈似乎十分执着这个问题,追问不放。

身旁有人好心劝:“算了吧,转学生,他不?可能回答你的。”

陈谈皱眉:“他哑巴?还是聋子?”

“那倒没有,他出了名的臭脸而已。”那人笑嘻嘻地转着笔,“别说你一个新来的,就连我们班主任、教导主任、校长站到他面前,他照样不带理的。牛逼得很。要不?是成绩好,估计早被记过开除了。”

陈谈不?动声色地看戚余臣一眼,“他一直都这样,不?跟任何人说话?难道他在班里就没有聊得来的朋友?”

“哈,别说班里没有,学校里没有。只怕你把整个浪漫城翻过来,也没有他看得上,又能忍他一身臭味的人吧?”

当着戚余臣的面,他们肆无忌惮地谈论,不?少人跟着起哄:“你可别说,冬天开空调,班里真的越来越臭,害得我都喘不?过气?儿,早晚给憋死!”

“转学生,有空理他,还不?如跟我们说说你为什么想不开,要从大城市转到我们这个鸟不?拉屎的破地方?这都高二了,不?影响高考吗?”

没有朋友。

这就有意思了。

在所有人都看不?见的隐蔽处,陈谈阴冷一笑,旋即应声:“行啊,聊聊呗,我还不?知道这儿有什么好玩的呢。”

“好玩的,那可少得很。”

男同学们聊得热火朝天,戚余臣很快把这件事、这号人物忘之脑后。

可陈谈没有。

明明收到许多人的劝说告诫,他雷打不?动,照常有事没事跑到戚余臣面前晃悠,找各种理由跟他搭话。——虽然人家根本没有理他就是了。

他坚持不?懈地刷存在感,一开始大家都以为他以前认识戚余臣,曾是戚余臣的朋友,看不?过戚余臣如今的孤僻受排挤,才努力地想要打?动他。

甚至有人调侃,要不?是陈谈性别男,取向女。转学短短半个月连泡两个小学妹,他简直要以为陈谈喜欢戚余臣呢。

流言蜚语持续到某一天,一个与陈谈关系不?错的男生不?晓得怎么打?听来的消息,搭着他的肩膀问:“陈谈,你爸爸是不是也叫陈潭?那个潭水的潭。我听说你爸以前跟着戚余臣他爸干货,后来买了他爸的工厂,走狗屎运发的财。他家给他治病负债破产,反而你家发了,你一下成富二代。这事是真的不??”

——小道消息,说说而已。

陈谈这人平时挺大方,动不动请客,家里各种新版游戏机随便借着玩,玩坏也无所谓。

因此他人缘非常好,迅速交上一大批跟前跟后、无所不?为的好兄弟。

谁也没有料到他会在这么小的事儿上发火。

“谁说的?”

对方话音刚落,陈谈脸色骤变,活像浪漫港这公认的让人捉摸不透的天气。

上一秒还晴空万里,这秒钟暴风雷雨交加,还反手将手里的圆珠笔甩在说话人的脸上。

“谁说的?我问你,他妈,听,谁,说,的?!!”

他身上散发着浓浓的怒气?,一副想打人的气?势。

事实上,那天放学,他确实带着他的兄弟们把说话的人打了一顿。

那之后他也不?再徒劳地向戚余臣搭话,而是使用各种手段,乐此不疲地找让麻烦,让他当众出糗。

于是同学们恍然大悟。

原来陈谈非但不?是戚余臣的朋友,还非常厌恶他。

*

又一个美好的周六上午,姜意眠正打算潜入校长室。

潜入校长室的计划酝酿许久,之前因为某位极度缺乏安全感的大朋友,不?知不觉拖延至今。

不?过三天前,动力成疑的陈谈公开对戚余臣表露出强烈的憎恶。

接连策划一系列恶作剧不提,还以‘方便请教问题,提高学习成绩’为由,申请成为他的?桌。

戚余臣并非迟钝到察觉不?到恶意。

即便不?知道这恶意从何而来,有什么必要。

他不?想深究,也没有挣扎反抗的心情与力气?。

反正只是找个乐子吧。

发现没有乐子就会离开吧。

怎样都无所谓。

他对自己很无所谓,只担心小猫。

——眠眠。

当初要给小猫取名的时候,心里莫名浮现这个名字。

眠眠,眠眠。

每当唇齿念及这个昵称,心里仿佛绵软的豆腐,被轻轻一碰,便倒塌一片,不?成形状。

他可以什么都不要,什么都丢掉。只有小猫。

只有小猫绝对不可以受到伤害。

所以在具有一定风险的情况下,戚余臣宁可舍弃小猫的陪伴,独自面对白天学校里无所不?为的冷嘲热讽,欺压,侮辱,以及空荡的抽屉。首要保障她的安全。

因此,姜意眠拥有大量的自由活动时间,逮住机会实施计划。

经过一段时间的摸点观察,秃头校长有着周六上午提早下班的习惯,办公室备用钥匙藏在门口拐角的第二个花盆里。

埋得不?深,抚开一层粒土就能看到。

咬住钥匙,瞄准,跳跃,插进?锁孔。

接着后退,冲刺,身体挂在钥匙上,用力蹬腿。

卡——,锁开了。

故伎重施,小猫挂在门把手上扑腾。

吱呀——,门也开了。

计划通(√)

成功进?入校长办公室,姜意眠首先找到历届学生的毕业档案。

上一个相同地点的副本主角,姜?学,于2001年入学,03年年初死亡,正常毕业时间为03年。

那一年的毕业生资料里没有她,可以理解。

毕竟她在毕业前死亡,属非正常情况。

可入学资料里也没有她,这说不过去吧?

姜意眠又试着翻找,发觉不?仅姜?学,连?本该与她?届的杀人凶手,季子白,?样没有在学校留下任何资料记录。

怎么回事?

说明什么?

难道他们从未存在过?

但听刘东所说过的公园弃尸案,系列杀人案理当存在,将爱国的死亡事件也是真实的。

她亲眼见过专案组的小六,本校特殊班制度犹存……

什么都没变,唯独与这个副本核心人物有关的部分,消失得干干净净……

出现这种情况,姜意眠觉得大致有两种解释:

第一,所有副本类似真实存在的平行世界,游戏具有制裁一切的能力,可以篡改记忆,抹去玩家存在。

这个猜测存在一个难解之谜,为什么费这份力气?抹杀存在感?

为着圆逻辑?

避免玩家游戏的信息泄露?

第二,副本本质为游戏中的假世界,仅仅作为独立的游戏背景登场。

当玩家进?入副本,世界运转;

玩家离开副本,世界停滞,没有其他存在可以代替空出来的玩家位,因此自动删除相关数据,简单粗暴。

前者?太强大,姜意眠偏向后者。

也就是说,可能整个游戏都不涉及实体世界。

比起身体,她的思维意识被困在游戏的可能性更大。

一般认为人的思维意识存在于大脑之中,头脑又是人体结构中最为敏感的器官,有关操作稍有不?慎便会导致严重的后遗症。

这样说起来,她失去记忆的原因也……

细节说得通。

可惜证据不足,有待进?一步求证。

本想抽空去一趟当年姜?学所在的特殊班、班主任办公室,不?料广播里叮叮当当铃声响起,一看时钟,竟然到放学时间。

剩余调查暂时搁浅,左右校长办公室里从不存放贵重物品,没有监控。

任他们想破脑袋,都不可能想到,是一只猫开门跑进?来乱翻东西。

姜意眠索性丢着犯罪现场,推开窗户,飞檐走壁,准备去接大朋友放学。

戚余臣的教室坐落一楼。

跳上教室外围的矮墙墩,这个位置刚好能够看到教室里,打?打?闹闹快乐放学的一群人。

戚余臣的位置在最后一排,是……空的?

连书包都不在,他已经走了?

不?对。

近来姜意眠都在这里等他放学,他是知道的。

无论发生什么,再急迫,他都不可能丢下她自顾自地回去。

而且仔细一看,他身旁的座位也是空的。

难道他和陈谈在一起?

那可大事不?妙。

姜意眠沿着墙墩,相当于绕着整个学校外围走了一圈,最后果然在后操场废弃的体育馆旁边发现要找的人。——有陈谈,也有戚余臣。

一放学,陈谈自称有话要说,强行拉走戚余臣。

当下,他的三个兄弟们负责围堵着戚余臣,他自己一脚踩在石阶上,嘴里叼着根没点燃的烟,斜着嘴巴说话:“大家都说我爸买了你爸的厂,运气?好才发家。”

“听说当初我爸卖厂子那会儿,你爸到处醉死酒里,装疯卖傻,还怀疑我爸故意算计他?戚余臣,该不会你也这么想吧?以为我家真得靠着你家才能发财?”

戚余臣没有说话。

在陈谈看来,沉默即为默认。

“少他妈给我自以为是!”

他狠狠往地上吐一口唾沫,脸色狠厉,“不?少人问我,我跟我爸为什么用一个名字,不?怕叫混吗?我以前搞不?懂,也问我爸,为什么我们要用同一个名字,按理来说不?是要避讳吗?结果你知道我爸说什么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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