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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求见(1 / 2)


飞霜殿外,刘康带着几个内侍站得稍远些,却生怕里头有召唤听不见,只好时不时在附近走两步,留意动静。

屋里有器物掉落的声音,也有木榻震动的声音,还有男女絮絮的低语,时而高亢,时而低沉,听得人面红耳赤。

有两个内侍年纪小,脸皮薄,在屋外站了一会儿便站不住了,涨红着脸支支吾吾道:“大监,咱们、咱们还是再离远些吧,大家这、一时半会儿恐怕也不会召唤……”

话音落下,屋里便传来一声高亢的娇音,紧接着便是频次陡然上升的震颤。

这回?,连刘康的脸也有些挂不住了。他头疼地揉揉额角,有气无力道:“罢了罢了,你?两个下去吧,留我在这儿守着。”

那两人对视一眼,如蒙大赦,连忙弯腰道谢,仓皇跑开。

剩下的几人相对沉默片刻,又各自转头散开。

不一会儿,瑶光楼旁蜿蜒的小径上,忽然出现个被一个仆从搀扶着的人影,那人走得有些急,隔了很有的距离就能看出他略微蹒跚的步履,待渐渐走近看清了模样,更让内侍们吃了一惊。

“鲁国公?”刘康忙亲自迎上去,一来要显尊重,二来,也将他挡远些,免得听见殿中的动静,尴尬不已,“这么晚了,可是有什么急事?”

卫寿由人扶着站在原处,努力平复下急促的呼吸,连连点头道:“大监,我、我的确有急事,欲求见陛下,不知能否、能否替我通报一声?”

刘康惊异地望着他,又用余光瞥一眼紧闭的殿门,不动声色挪动脚步,将他带得更远些,问:“圣上眼下……有些忙碌,不知鲁国公的急事,是否方便透露一二?”

卫寿擦擦额角的汗,看一眼紧闭的殿门和几个紧张不已的内侍,心道陛下恐怕的确不大方便,可他这事又不敢拖延,思?来想去,只能凑近些,压低声道:“不瞒大监,这事,似乎与太子殿下有关。”

刘康脸色一凛,当?即也不敢推脱,嘱咐两个内侍在这儿陪着,自己则慌忙行到殿门外,小心翼翼敲了敲,扬声道:“大家,鲁国公来了,有要事禀报。”

此刻屋里的动静已暂时停下来了,却迟迟没有人接话,直到一阵窸窸窣窣声和絮絮低语声过去,才有脚步声逐渐靠近。

“让他进来吧。”

萧恪之的嗓音传来,还夹杂着几分尚未褪尽的沙哑。

刘康一顿,不敢直接让鲁国公过来,而是先轻轻将门推开,见萧恪之正披着衣衫独自坐在屏风前,虽不算衣冠整齐,到底也还能看,而太子妃则不见踪影,恐怕躲在了什么地方,唯有台阶旁落了几件凌乱的女人衣裙,让人能看出屋里方才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转身冲两个内侍比了个手势,又趁着他们引着卫寿走近的间隙,闪身进入殿中,将几件衣物飞快地收起来。

“陛下!”卫寿一进殿中,也没心思?细想殿中为何有种异样的香气,更无暇看萧恪之不大规整的衣衫,便忙跪下磕头,“今日上元,臣本不该这时候来打搅,实?在是事关重要,不知如何是好,才来向陛下禀明!”

说着,他看看周围的几个内侍,没急着说话。

萧恪之挥挥手,将几个人遣出去:“你?们几个下去吧,其他人不必动。”

卫寿愣了愣,看着内侍们下去,心道殿中难道还有别人?可他匆匆扫视一眼,的确没再见到任何人。

其实那一句“其他人”,说的是楚宁。

她此刻正躲在萧恪之身后那道屏风后头,与他只隔了几寸距离,若稍微靠近些,连口中呼出的气息都能透过屏风上的缝隙萦绕到他耳畔。

她身上只披了一件外衫,底下空荡荡一片,乌发间虽还插了根簪子,有大半却已经落在肩上,如云堆一般,若卫寿在往旁边走一步,便能发现躲在屏风后狼狈的她。

原本萧恪之让她留在这儿不必动时,她还觉得不自在,生怕卫寿说的是什么她不该听的事,可片刻后,她便不这么想了。

“舅父起来吧,这儿没外人,不必拘礼,坐下说话吧。”萧恪之下榻,亲自将他扶起来,让他坐到底下的一张榻上。

卫寿一面连连道谢,一面擦着汗道:“陛下,方才灯会,果儿年纪小,累得快,臣与夫人便让她先回?去了,谁知,她走到半道上,却、却撞见太子和、和那赵家娘子……”

萧恪之一听这话,手上的动作便顿了顿,原本放松的神色也稍稍收敛:“舅父慢慢说。”

卫寿一个没读过多少书的田舍郎,说话难免囫囵,兼又是这样不大光彩的事,还吞吞吐吐的。好在他明白事情?的重要性,又有萧恪之在一旁时时引导,这才将事情?原原本本说出来。

萧恪之听罢,静了片刻,没给任何回?复,只问:“果儿如何了?”

卫寿忙答:“那孩子受了惊,臣方才来前,让她阿娘先哄着睡了,此刻应当?已好些了。”

萧恪之点头,又问,“她听到这些,没被那两人发现?”

卫寿一愣,想了想,道:“没有,她说,是等人走后,她才出来的,应当?便是没有。想来天黑,她又生得瘦小,躲得隐蔽,这才没被看见。”

“话虽如此,到底不能掉以轻心。”萧恪之站起身,在阶下走了两步,沉声道,“这几日,便让她留在住处,少在外走动,免得遇上什么人,也免得她再想起这事觉得害怕,待这一阵过去了,再放宽心。”

卫寿没想到出了这样的事,皇帝先说的不是太子如何,赵娘子如何,而是关心果儿的情?况,不禁有些感慨:“臣替果儿多谢陛下关怀。”

萧恪之摇头:“朕也该感谢舅父,遇上这样的事,第一个想起的,便是来告诉朕。”

卫寿有些局促,心底还莫名有几分羞愧:“臣什么也不懂,若不是因为同陛下的这一份亲缘,恐怕还在兖州种田呢。陛下待臣一家好,臣记在心里,遇上什么事,自然应该想着陛下才对。”

萧恪之点头,面上露出一抹含着温情的笑容:“此事舅父不必多虑,朕自有安排,往后只莫与旁人提起便好。”

卫寿连连答应,将这事情?说出来后,心里的大石也落下了,正打算告退,又忽然想起离开前妻女的话,又顿在原地,支支吾吾地不知该不该多嘴。

“舅父可是还有什么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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