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祟?大白天的说甚胡话?」
「说胡话?吐白沫?啃泥巴?去、去、去你家孩子才中邪了呢!」
「大嫂你家娃娃……」
「滚!」
啪!大门险些甩在了脸上李长安狼狈退下来冲小泥鳅摊手瞧又是一个闭门羹。
昨晚何泥鳅一通情真意切的哭诉李长安便决定管一管这桩闲事。一来是因自个儿除魔卫道的本能作祟;二来也想着可借此打响名气为自己的法师生意打开局面。
可没想跟着何泥鳅走访了一圈只看着十几个活蹦乱跳的小鬼头。
没有异常更别谈邪祟附体。
再问家长家中是否有怪异之事。
理所当然的挨了一通好骂撞了一鼻子灰。
「大白天的被人找上门说你家里闹鬼。」李长安老神在在「确实晦气。」
何泥鳅急得鼻尖冒汗。
「他们肯定中邪啦!」
「怎么说?」
「打那天之后他们都不理我了。」
「旧友不去新友不来。」
瞧着道士已经收拾东西准备打道回府何泥鳅咬牙跺脚一阵忽一拍手。
「是了!还有甘胖子他家里一定会出事!」
「我且不问你俩友谊为何这般真挚。为何?」
「他家有钱。」……
富贵坊虽是穷鬼窝但并非没有「富贵」的地儿。
从码头连接清波门的大道便是一条颇为繁华的商业街。
其间有一家唤作「玉琳琅」的店铺卖的是锡仿银的钗子、铜仿金的坠子以及手链、角梳等等。
掌柜的是个典型的生意人万事和气说他家儿子中邪也不生气哈哈笑了一阵。
「邪神?若真有这么一位我倒该谢谢他。」
「我那小兔崽子打小心细眼尖手稳天生的雕金描银的好材料。可惜不学好成天跟着坊里的泥猴儿们瞎混。可近几天突然转了性老实待在家里帮忙这么一定下心琢磨嘿!手艺都快赶上一些个老师傅呢!」
说着他目光转向何泥鳅。
这小子打进店起眼睛就在店里乱瞄似在寻找什么。
「你这小滑头放宽心。」
掌柜说着从柜台下取出一个铁盒打开来是一把银齿玉身的双面梳用工笔绘有凤鸟与祥云点缀着细碎彩石迎光闪烁、五彩斑斓霎是好看。
「说给你留到祭潮节便不会食言。」
何泥鳅眼睛一亮伸手去摸。掌柜的却把铁盒一收转而掏出一把木梳递过来枣木所制用银线勾勒出朵朵莲花颇为精致。
「不过我也得劝你一句。玉梳价值不菲便是给你留着你一小娃娃又哪里凑得足钱不若买这把彩梳只收百文。」
「哼。」
何泥鳅瞧也不瞧。
「一把烂木头也值一百钱?呆瓜才买哩!你且等着我一定会把钱凑齐!」
说完气冲冲出去了。
掌柜的摇头失笑。
「这小子还挺倔。」
李长安:「他若不倔怎会拉着我跑了大半个富贵坊呢?」
掌柜又笑:「邪祟?兄台多虑了。那过家家的游戏哪里招得来鬼神?」
道士奇道:「我以为「祭神」只有孩子们知道?」
「谁不是从孩子长大的呢?」
掌柜的收起木梳露出缅怀之色。
「钱唐地方常常祭神但大多不许小孩儿参与因孩童魂轻
易被鬼神所冲。所以孩子们就模仿大人玩儿起了「祭神」的游戏但与其说是祭祀神灵但不若说是找借口学大人喝酒而已。」
「不瞒你说闹出过不少笑话。」
「譬如我年幼时钱没凑够买不了祭品佐酒就在城外的林子里采了许多蘑菇。那一次我们一伙儿就瞧见从石缝、树梢、墙头跳出了好多小人围着我们跳舞。」
「菌子有毒?」
「还能是中邪么?」
两人谈笑一阵说了些地方风俗与生意经李长安便告辞而去。
何泥鳅一直蹲在门口等着李长安招呼他他闷着头不说话只是一路跟着道士走。
直到快回慈幼院。
声音细不可闻。
「我没撒谎……」
「什么?」
「我没撒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