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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本善胡思乱想的这功夫老和尚却已经走到了庭院的另一头那里有一道园拱门被门扉遮挡严实。
老和尚探手推门可挨着门扉却是突兀止住了动作。
“本善……”
他轻轻唤了一声小和尚这才回过神茫然回道。
“怎么呢?师父。”
老和尚没有回头。
“还记得上山的路么?”
本善不假思索:
“记得。”
“还记得我与你说过此番寺中变故的种种么?”
这一问小和尚却迟疑着没有回答倒不是他忘记了而是心中莫名升起慌乱忐忑他追上了师父伸手抓住了衣角低着头不发话。
老和尚自是察觉了自家徒儿的举动却仍没回头只是加重了语气问了一句。
“记得么?”
小和尚嘴巴嚅嗫了一下还是应道。
“记……得。”
“那便好。”
老和尚笑了起来再开口却是一句。
“如此你便下山去吧!”
小和尚一下子瞪大了眼睛。
“师父?!”
“阿弥……唉。”
老和尚本要作声佛唱可话到半截却是叹了口气。
“我有我的职责你却也有你的使命……”了悟说到这儿顿了一顿他转过了身来摸着自家徒儿的圆乎乎光溜溜的小脑袋脸上每个褶子都透着慈爱。
“安心你且下山我随后就来。”
……………………
老和尚久久伫立目送着小和尚一步三回头渐渐杳无身影这才转身推开了院门。
门后再无院落只有一整块山岩探出峭壁支撑起一道平台上头搭起一座朴实无华的八角钟亭其中悬着一尊遍生绿锈的铜钟。
旧亭、锈钟冷清清落在这山岩上灰扑陈旧仿佛与这山石融成一体浑不似身后的寺院富丽精致整体看来便像一匹锦绣上打上了一块粗麻。
可就是这块粗麻建寺之初便立在了这山岩上。
老和尚犹自记得:当年他还是小和尚的时候师父领着他回访千佛寺先去了山下旧庙再是化魔窟拜了三身佛接着便是来瞧这口旧钟。
当时师父告知他自己这一脉的职责时罕见了用了些粗鄙之语。
“咱们就是给这帮秃驴擦屁股的!了悟记住若是真有这么一日这口钟就是关窍!”
当时自己还腹诽师父犯了“嗔戒”可现在么……
“秃驴!”
亭子当前了悟眼皮直跳。
抵近了看便愈是能感受到铜钟的硕大沉重。约么丈高的铜钟已不必多说单是旁边的钟杵就有一人合抱的大小用手腕粗细的铁索悬挂质地坚硬泛着乌光显然不是寻常木材。
可是……
钟杵尾端的铁索赫然已经断裂钟杵尾部深深嵌入了山岩中纵使是日积月累所致也足见这钟杵的沉重。
寺里这帮混蛋就没想过修缮一二么?!
老和尚气得直挠头也在此时脑门上接着一点清凉他仰起头骤雨扑面。
没时间了!
他收起怒容快步抢入亭中褪下僧袍露出枯瘦苍老的躯体而后抱住了钟杵。
喝哈……
老和尚赤红的脖颈上青筋暴起干瘪的躯体仿若注入了莫名的活力那沉重的钟杵竟被他一寸一寸从岩石中拔了出来。
然后。
又深吸了一口气咬紧了牙关。
颤抖着坚定的奋力一送。
“咚。”
无形的声波荡开雨点。
钟声沉郁透彻直抵心中魔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