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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六章 造畜(1 / 2)


前言提要:

李长安遵循着小黄书的指引一路向东去寻尸佛于途中巧遇燕行烈与其志气相投便助其夺还白莲妖女但因耗尽了封镇妖女的渡魔针不得不冒着暴露行踪的风险去平冶城补给物资。

而另一方面千佛寺盛典如火如荼之下一具僵尸却悄然潜入了化魔窟以人头拜祭佛陀……

……………………

圆眼珠的羊前腿曲地磕头不止。

面对这怪异一幕众人反应不一。

那母子俩畏畏缩缩躲在后面她们是吃够了妖魔的苦头颇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儿。而那傅九郎惊骇之余顶着两颊漏风的脸倒有些跃跃欲试。

至于那白莲圣女马背上老大一黑袋子里便是了。

李长安摩挲着下巴似乎想到了什么。燕行烈已走上前去一手揪住羊角另一只手抽出一把匕首搁在了这怪羊的顶门上。

这羊身躯颤抖了几下却也没有挣扎。

大胡子见状也不迟疑把刀尖子斜挑进头皮再沿着头顶、脊背到尾根一路划下去。刀锋所过只见着皮开却没看到肉绽甚至于连半点血珠子也没溅出来。

这倒是怪哉。

李长安凑上前去愕然见着那豁开的皮毛下不是血肉筋膜却是又一层皮肤。肤质光滑细腻就像是……人皮?

这功夫燕行烈收起匕首揪住了羊皮用力一扯。

便见着羊皮里滚出个赤条条的妇人!

………………

今天平冶城西门外那是格外的热闹。

锣鼓喧天、人声鼎沸把那城隍庙前堵了个水泄不通。

说道这平冶城隍那也是有来头的。传说是百年前平冶有个豪强作恶士民百姓苦不堪言恰巧平冶有一书生略通法术从鬼神口中得知泰山府君巡游天下便要途径这平冶城。书生便夜拦法驾具呈豪强罪状听得府君大怒让判官勾了这豪强寿数。但天行有常不可擅改取一命便得抵一命书生也因此暴毙而亡。

平冶百姓感其恩德为其塑了神像建了庙宇推作了平冶城隍日夜香火供奉不休。

但那是几十年前的光景。

这些年世道渐坏百姓连自个儿的生计都成问题哪儿有余力供奉城隍再加上这几年平冶百姓大多改信了一个叫白阳佛的佛陀这城隍庙便愈发破败了。

可当下再看这百年老庙却是换了梁柱刷了红漆翻新了砖瓦连那门窗屋檐上都挂起了红绸彩带随风招摇好不气派。

只是可惜庙主人也就是城隍公与城隍婆却被恭恭敬敬请出了庙门。一尊袒胸露乳的佛陀堂而皇之占了中堂。

一阵子“噼里啪啦”爆竹声响后。

新晋的主持正要引着几位出资的“大善人”上头香。

人群里却出了些骚动。

原是一个瘸腿的乞丐敲着个破碗儿唱起了曲儿。

“怪世道怪世道官作匪匪坐堂和尚占了城隍庙……”

一曲没玩便被几个膘肥体壮的“善信”围住一顿好打。

这乱糟糟的功夫老倌儿趁机挤开了人群再回身把几只肥羊从人堆里拔了出来。这人与羊身上都沾着草叶与晨露想来大清早一路赶来的却不想被礼佛的信众堵在了城门外现在才脱了身。

他掰着手指清点了数目便要赶着进城门。

这时一个小娃子指着老倌儿的羊说道:

“阿娘那羊的瞳子咋是圆的咧?”

“胡说啥咧?这羊眼哪儿有圆的?“

娃子的母亲扫了一眼也没细看只把小孩儿拉住。这白阳佛乔迁的大喜之日怎可说这等胡话赶紧道儿几声“阿弥陀佛”。却没见着那羊倌儿频频回头似乎把这娘俩的身形容貌记熟了这才驱着羊进了城门。

进了城门老倌儿沿着墙根专门挑着偏僻地势走穿过一片住了鼠雀与蓬蒿的空弃街巷最终到了一个孤零零的老旧院子大门上挂着白字牌匾——敬神庄。

这世间有个说法说是神佛塑像之类不可骤然弃置否者便得化作妖魅害人。所以各地但凡有余力都会设置一座“敬神庄”安置遗弃的神像这个偏僻的院子恰是这么一处所在。因着一来位置偏僻二来不吉利少有人来倒是成了这老倌儿的窝点。

“刺啦。”

他推开了大门映目的是座杂草蔓生的大院子以及三件寒碜瓦舍庭中瘸腿的、断胳膊的、眇目的、独耳的、褪去漆彩的……各路神佛或座或立或仰或俯落在藤蔓与荒草里一阵子风打着卷儿从门缝里挤进来带起几缕残香伴着蠓虫轻飘飘往上升。

老倌儿嘟囔了几句还是有些不大习惯这院子不管来过多少次总觉得这些神像好似一个个孤魂野鬼冷泠泠地待着活人。

他吐了口唾沫把大门门栓抵上牵着羊进了庭院。

“悉悉索索”的过了一阵。

院子里便少了几只羊多了几个人。

……………………

在这江湖中人贩子虽是下九流中的下九流最是见不得光的存在但其中也是有门道的。这一行俗称“打絮巴”江南一带叫“扯絮”。行内流传着一门诡术名为“造畜”即用秘法炮制牲畜毛皮再用这毛皮裹住活人便能把人硬生生变作牲畜。此术一经施展若是长久不解开毛皮皮里面的人就会彻彻底底变作牲畜。介时便是剥了皮、剁了肉、下了锅那也是形不散、味不移的。

老倌儿也只得了皮毛手里的羊皮子连人的眼珠子也变不去若是时间久了别说彻底变作羊非得先还了人身再把那羊皮子撑破了不可。

他把皮子挨个剥下但见满院子尽是赤条条却颇有姿色的年轻女子只是各各神色呆滞双目无神口中还留着涎水被这老倌儿连踢带拽统统塞进了偏厢。

再把那皮子小心翼翼一一叠好。

此时。

门外头一阵喧嚣随后便是“咚咚咚”一阵子又急又快的敲门声。

老倌儿神色一紧将手里的皮子藏在角落便上前贴在了门旁把一只手搂进怀中正了正嗓子作出漫不经心的腔调。

“哪个在叫门?”

门外立刻有人应道:

“是阿叔回来了么?我是王成。”

老倌儿神色稍安下了门栓推开门来见着门外几个后生抬着尊神像个个累得大汗淋漓。

见了门开便是一拥而入。

………………

新进这门的是平冶的城隍。

塑成中年官吏模样漆彩多有褪色但周身打理得还算干净没多少灰尘。

那自称王成的是个眇目的壮实汉子指挥着几个后生将城隍爷安置在墙角便给了几个铜钱打发走了闲人又抵上了门户。

老倌儿坐在了门前自顾自叠起了羊皮而王成则开始一一给这些神像上香。院中神像颇多老倌儿羊皮都叠好了王成的香却还没上完。他冷眼瞧了一阵开口道:

“若是这些神佛有灵先得收拾了你我;若是不灵你拜它作甚?”

王成依旧规规矩矩地上香叩拜。

“求个心安么。”

老倌儿呵呵一笑正巧见着王成在给新来的城隍上香他寻思在城隍庙时还是一对公婆怎生到了这儿就这一城隍公形只影单。

“又给抬回去了。”

王城头也不回地给了答案。

“主持和尚说那庙中孤单让那城隍婆于白阳佛作伴去了。”

这答案把老倌儿听了各目瞪口呆摇头晃脑地“啧啧”好一会儿直到王成上完香坐到他面前问道:

“这次却是比预计晚了一天?”

老倌儿接连道了几声倒霉把被傅九郎纠缠到今晨连夜下山的事情都给讲述了一遍。

王成皱起眉头似乎把老倌儿的话咀嚼了几遍才又开口。

“这次的‘货’还齐全么?”

“落下了一只……”老倌儿试探着问道“要不要弃了这院子?”

“那傅九郎是左近的一个游侠儿不足为虑倒是你说的那道士以及随后的黑衣汉子……”

王成想了一阵。

“听闻最近白莲教开了悬赏在四下搜寻一人听你这描述倒是颇为相似好似叫什么燕……”

“燕行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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