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来山中有此药生长。
简单来说。
发财了。
孩子们雀跃散开又在左近找了数株巴戟天。
何五妹翻开行山手账简笔记载:山阴溪谷东侧离岸百步接山林灌木处有巴戟天。
何泥鳅则把石上神龛再搭仔细了些从怀里取出又一个饭团——这是他的早饭没舍得吃完——添进了祭品中。
诚心小声祷告:“山里的朋友保佑若回、回进山能寻着好草药俺愿意次次多供个蜜枣饭团。”
山中空寂没有回应只有细细雨雾飘飘。
再启程。
小钱钱给与喜悦压过了传说带来的忐忑。
何泥鳅频频沿途张望。
却再不是警惕暗处窥视的妖精鬼魅而是……
这里林边的灌木丛里缠着菟丝子。
那头满是青苔的乱石缝隙间长着岩柏草。
北边的低洼处乱花掩映里簇着大丛大丛的蛇不见。
西侧的山谷中冒出雾霭的树梢头缀着窜窜山蒟。
……
拂去遮眼的“恐怖”迷雾真正的飞来山呈现在何泥鳅的眼前。
处处幽奇也处处是财富。
何泥鳅目不暇接不自觉间便落到了队伍后头。
队伍正小心穿过一条险恶的山道。
一侧是绝壁一侧是陡峭的山坡而脚下则是古人凿下的石道将将供一人通行且长满了青苔下脚湿滑。
“帮我看着些。”
李长安在前头呼喊何泥鳅以为是叫他照看着前面的兄弟姐妹便胡乱应了一声。
但泥鳅哪有老实的时候?不自觉便分了神。
冷不丁望见脚下的坡地上似乎长着许多的仙茅。
这可是好东西不仅能入药还能拿来酿酒。
他努力探头去看忘记了脚下。
不慎踩着了青苔。
于是跌倒入淼淼雨雾中。
咦?
在这一刹那他忘却了惊呼。
我就要死了么?可我还没长大没来得及赚钱没来得及给弟弟妹妹们买好吃的也没来得及给五娘养老送终。
这便要死了?
思绪忙乱中。
突然。
飘渺的雨雾变作了紧实的棉花。
将他托浮在了半空。
待他回神。
已好端端站在了山道上。
手里多了一株藤草根部还带着没洗净的泥土耳边留得轻轻一句:
“我不要饭团我要包子肥肉馅的不要甜的要咸的。”
笨蛋。
愣神中何泥鳅下意识想着。
蜜枣可比肥肉贵多了。
再低头看手里的藤草和巴戟天相似结着红色的果子。
他“唉”了一声。
当真是笨蛋。
不自觉咧开了嘴角。
这是羊角藤不是巴戟天。
两样虽然长得像但这个时节巴戟天还在开花哩。
“泥鳅。”
道士的呼唤远远自前头的雾霭中传来。
“哎!”何泥鳅高高应了一声。
“不要分心。”
“好!”
他把“巴戟天”贴身放好不再东张西顾嬉笑着跟上队伍。
…………
子夜。
钱唐城内。
“十钱神十钱神。”
如水弥漫的夜雾中响起阵阵呼唤。
一个年轻人于街道岔口处焚香烧纸。
叩拜后恭敬奉上十枚铜钱以及一叠小鱼干……
没办法。
自道士从窟窿城归来后十钱神的业务见涨以前几乎只有富贵坊的居民呼唤而今满城男女都在摄召。
各种稀奇古怪的要求纷至沓来李长安分身乏术更没有时间去一一回应。
若寻其他的鬼魅帮忙城中宵禁鬼魅上街会被神将捕拿。
只好求教无处不在又无孔不入的长毛贼们。
所以同炭球儿一番交易满城的猫咪就成了十钱神的神使帮他倾听信徒的祷告。
于是。
没有神灵乘车自雾中而来只有一只橘色肥猫跳下墙头。
两口炫光了一整碟鱼干。
舔着爪子仿佛在说:“好了你可以许愿了。”
“信徒何水生年十七幼时失父母……”
年轻人或说何水生念念叨叨了一堆废话就是不入整体。
橘猫不耐烦喵喵骂娘。
何水生支支吾吾两声终于一咬牙说出了愿望。
“我想变鬼!”
“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