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少爷。”
阿尔弗雷德双眸开始微微泛红随即车载收音机里开始播放音乐这是一首舒缓伤感的歌很应景。
“这些歌都是你收藏的么?”卡伦问道。
“是的少爷我平时会留意一些新歌。”
“难为你了。”
“没有属下以前做不到这些跟随少爷后渐渐就能做到了是少爷您改变了我。”
“你也改变了我阿尔弗雷德我很难想像如果没有你陪我一起来维恩我的生活将会是怎样的一个模样。”
“我愿意一直侍奉在少爷您的身边。”
“好的以后不管我去哪里都会带着你。”
卡伦在黑夜里开着车开着开着他的目光从后视镜里扫了一眼后方空荡荡的凹槽。
他忽然想到了自己刚看的那本书我将你遗忘在了春天。
主人公前半段的各种疑神疑鬼各种容易受惊很像是人的前半生敏感、多疑、自大容易幻想也可以理解成多动、丰富、焦虑。
等到主角杀死自己妻子后一切就又都归于理性与平静这直接导致那本书后半段内容显得有些乏味。
人生好像必须通过“杀死”什么才能获得所谓的“成熟”。
就像是老萨曼的后半生。
至于最后结尾的那篇歌颂蒲公英的散文更像是对人生结尾的一种感叹或许对于绝大部分的人而言人生是不可能做到有始有终也几乎无法做到尽善尽美的。
就算是神也会带着遗憾而陨落何况是人那个句号谁又能画得圆满?
只可惜那本书的作者真的是一个杀妻凶手所以自己的这些“联想”又显得很是可笑好像充满着一种牵强附会。
但当一部作品被写出来作为一个单独的个体陈列时其实它的思维和角度已经不再是由作者本人去决定了完全由看它的人自己去进行解读与作者本人都可以无关了。
爷爷的结局似乎也是这样;
那么自己的结局呢?
卡伦陷入了一个短暂的迷茫之所以短暂是因为老萨曼早就给出了一种回答:
如果可以再来一次
我不想思考不想徘徊不想犹豫;
我想洒脱我想自由我想任性。
卡伦嘴角露出了一抹笑意
自己
不就是再来一次了么。
阿尔弗雷德一直在观察卡伦这是他和卡伦相处时的一种习惯他打开了笔记本写道:
“神也会迷茫神也会释怀神的伟大在于他和我们不一样但神的伟大又在于他和我们一样。”
犹豫了一下
阿尔弗雷德重新写道:
“虽然我不愿意承认但在那一刻我认为我是怀疑了神我有罪。
我觉得每个接触到少爷的人都将被少爷所改变他们原本的人生他们原本的轨迹都将被少爷所抹顺。
老萨曼不是例外更不是意外。
我依旧坚信正如少爷所说一切都有安排。
我忏悔为我那一瞬间的错愕为我那一刹那的失神。
少爷
我有罪。”
灵车开回丧仪社皮克和丁科姆负责收拾东西卡伦则和阿尔弗雷德向里走去。
“你的意思是这十二口棺材安置在艾伦庄园里?”
“是的少爷那座演艺厅很合适。”
“我同意我相信普洱也会同意毕竟雷卡尔伯爵会是第一个住进去的人对了艾伦庄园和暗月岛之间的商贸也就是利益往来你负责跟进一下应该快有进展了。”
“是少爷属下一直记在心里有进展时会向少爷您汇报。”
“嗯好的你早点休息吧我想最近我应该没什么任务了也该好好休息一下了。哦差点忘了过两天还得抽时间去一趟陶艺馆给普洱和凯文订做人形傀儡。”
“少爷您早点休息。”
卡伦推开卧室门走了进去。
阿尔弗雷德转身走向自己的房间就在这时他背后传来少爷的声音:
“那个阿尔弗雷德。”
“少爷?”
“你进来一下。”
阿尔弗雷德走进主卧然后看见一口十分眼熟的棺材正被放置在一座已经被压塌了的床上。
眼前的场景是那么的突兀以至于阿尔弗雷德下意识地张开了嘴巴。
命运早已安排。
阿尔弗雷德长舒一口气他很庆幸庆幸自己先前在车上时已经做了忏悔而不是等到现在。
当神的目光已经注意到你时即使是躲入空间逆流你也依旧无法逃脱神的主卧。
棺材盖因为没钉钉子是卡扣进去固定的所以打开它只要用一些巧劲就很简单阿尔弗雷德一个人就很轻易地将棺材盖推开。
卡伦走近了一些弯腰打量着躺在里面的老萨曼。
他躺得并不安详至少不是传统意义上安详的姿势。
阵法传送时的剧烈颠簸让原本正面朝上躺下去的他变成了面朝下双手别于身后的姿势像是在棺材里进行蝶泳。
普洱讲述了整件事的过程。
卡伦这才明白过来为什么去墓园后老萨曼会和自己谈起自家的金毛。
“你还要我怎么形容它说它像人一样聪明么毕竟只是一条狗而已。”
“嗯对毕竟只是一条狗。”
老萨曼想要一种唯美且带着黑色自嘲幽默的方式来对自己进行放逐他把目标选择在了一条狗身上用凯文的说法就是老萨曼在把罗盘给他时还附赠了一块啃得苍蝇站上面都站不住脚的骨头;
同时老萨曼还在罗盘上淋了晚餐的肉汁他想让金毛去舔玩罗盘然后给他选择一个空间坐标。
卡伦真的很难想像这么狗的一件事老萨曼到底是怎么想得出来也做得出来的。
毕竟正常情况下一条金毛对着一个负责精密的罗盘一阵乱舔乱拨乱咬天知道阵法启动时罗盘到底指向哪个坐标就算是事后再怎么复盘也查询不到。
可偏偏老萨曼的运气很不好他居然让一尊邪神来为他调制罗盘方位。
被当作一条狗的邪神明显心里是生气的;
好吧
既然你把我当狗那我就把你再拉回来我们一起当狗。
“凯文。”
金毛蹲在卡伦面前摇着尾巴。
“你做得很好。”
“汪!”
得到表扬的凯文很兴奋。
普洱则歪着脑袋道:“我想问的是我们今晚睡哪里?”
阿尔弗雷德开口道:“床明天才能换今晚少爷可以睡我的房间。”
“不用麻烦了。”卡伦摆了摆手“一个晚上而已打地铺也没问题对了你们饿了没有我去做夜宵。”
卡伦走出卧室来到厨房冰箱里剩饭还有很多虽然家里人因为自己的口味开始逐渐将米饭当作主食但显然还在适应阶段所以米饭每天都有不少剩但这样的米饭最适合做蛋炒饭。
敲鸡蛋打匀下油再下鸡蛋再放入米饭一起进行翻炒。
蛋炒饭卡伦喜欢干一些的这样吃进嘴里满足感更强烈一些最后再撒上一大把葱花香味瞬间就滋了出来。
“阿尔弗雷德喊他们到厨房来吃吧。”
“好的少爷。”
卡伦则单盛了两碗饭放在了一个托盘上两双筷子一双平放一双插在碗里。
然后卡伦端着托盘走向卧室。
卧室里只有卡伦和老萨曼一个站在棺材外一个躺在棺材里。
卡伦将托盘放在地上面对着棺材站着。
一条黑色的锁链从卡伦脚下蔓延而出攀附上了棺材进入到里面。
卡伦的左眼出现了深邃的漩涡
他举起手指向那口棺材沉声道:
“以秩序之名命你苏醒!”
黑色的锁链在刹那间化作红色卡伦感知到自己体内的灵性力量正在快速被抽出不过现在的他倒是能够比较轻易地承受这种代价了。
结束后黑色锁链再度变回黑色回收至卡伦脚下最终消失。
卡伦在垫子上坐下拿起一碗蛋炒饭用筷子扒拉了两口嗯有点淡了下次得多放点盐。
就在这时
老萨曼慢慢地从棺材里探出了头他以一种无比惊愕的表情打量着四周的环境只觉得这里是这么的熟悉他一度以为这就是死后的意识世界;
一直到他看见了这间熟悉卧室里放着的那台旧冰箱他终于明白过来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这里是现实而他被苏醒了!
最后老萨曼的目光落在了坐在前方的卡伦身上他以一种不敢置信的语气问道:
“是你喊我起来的?”
“嗯。”
“什么什么事?”
“吃夜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