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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抱抱糖墩(上)(1 / 2)


捡来的???

星落狐疑地看了一眼桌上散开来的奶皮卷:长圆胖的形状、软糯的外皮,上头的糖霜零星,虽不是刚出锅极热乎的,却怎么都不像是捡来的。

更何况……禁中还能捡到“良美记”的甜点?

星落把视线从奶皮卷上划开——她昨儿半夜报复性地吃了一叠云片糕,这会儿还太早,不?到肚子咕咕的时候。

一大早来送糕点给他,狗皇帝一定不?安好心,路上捡了块糕点给她吃这种事,也?像是他能做出来的。

这就是存心来羞辱她的——昨儿不是为了一块奶皮卷跟他闹吗,今儿就捡一个给她,御赐的敢不吃?

可真够不?要脸的。

想通了这一茬,星落即刻就明白过来了,总得谢恩吧,此刻她头没梳,脸没洗,女儿家的素颜全被看清晰了,她颔首,矜持地说了一句陛下慈悲,“劳累您。”

劳累您满墙根捡垃圾给我?吃。

星落把后头的话咽进了肚子里,皇帝却在那门槛前顿住了,琢磨了一下,还?不?高兴呢?朕一大早给这小骗子送早饭,简单一句劳累您就打?发了?

他不?足意,想了想阮英手里还?捧着她那一方小软枕,原打?算给她偷偷搁在外间的,这会儿皇帝决定给她一个更大的惊喜。

“阮英,把枕头送过来。”皇帝回了身,状似无?意地唤了一声阮英。

阮英在外间一怔,旋即答应着,跑了进来。

星落有些讶然,今儿是什么好日子,皇帝竟大发慈悲了?非但不?追究她昨晚上的逾矩,这会儿竟然把她心爱的小枕头还回来了?

阮英把软枕奉到了姑娘的手里边,皇帝在门槛前站的笔直,视线却落在星落因高兴而微微弯起的眼睛上,这回该高兴了吧,总该捕捉到朕释放出来的善意了吧。

他等着小骗子的一声谢,哪知这小骗子抱着软枕,乌浓的眼睫忽然霎了一霎,略歪了歪脑袋,两只乌亮大眼就望住了他,目带狡黠。

“陛下呀,您不是说一个破枕头,不?至于昧下——怎么这会儿却亲手还?给小道了呢?”

皇帝眉间的意得之色登时冻住了。

糟糕,只顾着想让她承他的情谢他的恩,竟忘了昨儿他疯狂否认这一茬。

皇帝微沉着脸,不?言不?动,好一时才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很巧,御河边上两只狗抢枕头,朕从狗嘴里夺下来的。”

…………从狗嘴里夺下来的。

不?知道姑娘怎么想,阮英侍立一旁,只觉得陛下像是作了什么大病。

星落呆了一呆,顿时觉得手里的小软枕不?香了——又被臭男人摸过,又被两只狗咬过,不?知埋汰成什么样呢。

她登时就沉郁了,怏怏地说了一句陛下好慈悲,“您费心了。不?知道禁中还散养狗呢?是什么样的?”

皇帝面上一僵,“……川西獒犬,站起来一人高。”

星落手里的软枕登时就落在了地上,青团儿本跪在一旁的,默默的把软枕扒拉了过去。

虽不知道真假,可陛下说的有鼻子有眼,像是真有其事一般,星落对狗皇帝有一点点改观了。

“没想到,您还有狗嘴夺枕的本事,小道好生敬佩……”她默默往后退了一步,“小道恭送陛下。”

最后一句话听起来怪怪的,皇帝若有所思,不?置可否地踏出了东暖阁,出了院落,日头还?在云层里藏着,老话儿说得好,春雾不散必有雨,晴了好些天,今儿也该下场雨了。

皇帝在天街上佯佯而行,袍角走出了几分意得,他琢磨了好一会儿这小骗子方才的态度,忽得问了一句阮英:“朕最后一句是不是有点不大妥当?”

阮英垂着手,愣了一下才意识到陛下是在说狗嘴夺枕那一宗,他艰难地说了句陛下英明,“雷霆雨露,皆为天恩,您说什么都对。”

皇帝其实有些得意,这小骗子得了便宜还?卖乖,不?按常理出牌,竟然意图当众让他下不?了台,这下好了,狗嘴里抢下来的枕头,膈应去吧。

他心情很好,往天上瞧了瞧,又问起辜连星的伤情来,“昨儿都能给小骗子送奶皮卷,想来是大好了,打?发人去问一声儿,若是好了,陪朕往南苑逮獐子去。”

今儿虽是个阴天,随时像有雨的样子,可明儿不上朝,奏疏也清闲,往南苑走一趟,逮个野獐子回来烤着吃,岂不?惬意?

皇帝是个说做就做的性子,吩咐了阮英之后,便往器库去了不?提。

这一厢天阴着,星落起了身,坐在桌案前用早膳,瞧见陛下送来的奶皮卷,虽然瞧上去色香味俱全,可一想到这是狗皇帝不?知道在哪个墙根下捡的垃圾,就觉得膈应,这便嫌弃地一指奶皮卷,吩咐起青团儿。

“快给我?扔了去,没得看着糟心。”

青团儿却有些警觉了,同自家姑娘谨慎地说:“……姑娘,这可是御赐的垃圾,你往哪儿扔啊?万一又仍在哪个墙根下,叫陛下捡到了,又给您送过来,您是吃还?是不吃啊?”

星落愕然,“多大仇啊,扔了还?给我?捡回来……陛下又不?是专门捡垃圾的。”

青团儿指了指外间的供桌,郑重地说:“奴婢还?是给供上去吧,万一陛下再来,也?显得咱们心诚。”

她见星落一脸的不?情愿,便挨过去蹭了蹭自家姑娘的胳膊,小猫儿似的。

“好姑娘,横竖就七日,您忍一忍。昨儿您那样呲陛下,陛下都没治您的罪,今早还给您送垃圾吃——甭管陛下是不是存心膈应你,起码您脑袋还?好好地在脖子上搁着呢。”

她说起从前听来的一些政事,“奴婢听说,越北种毒草成风,害人上瘾,朝廷派了三回钦差,都被活活烧死了,先帝都没收拾得了,陛下一登基,就全给杀了——甭管是瘾君子还?是制毒的,拢共杀了几万人,越河里流的全是血,您就说狠不?狠吧。”

星落这下全没胃口了,一推眼前的汤碗,十?分作心。

“得,昨儿早午晚没吃上,今儿早饭也?交待给你了。”

青团儿吐了吐舌头,便给姑娘认了个错儿,侍候姑娘进了早饭,这便陪着往太皇太后宫里请安,太皇太后今儿约了几位老太妃打?马吊,一大早就摸上了,星落陪着看了一晌午,四六不知的也?无?趣,这便回了东暖宫,小睡了几个时辰。

到得那日头西落的时候,就听外头有小内侍鲜亮的嗓音叫人。

“黎姑娘,太后娘娘宫里传您过去呢。”

星落小声啊了一下,这便携着青团儿出了门,正见一个脸熟的小内侍在外头抄着手说话。

想了想,正是前些时日把她从司星台上叫回来的那个,名字唤做童亮的。

见姑娘出来,童亮眼前一亮,嘴角挂了三分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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