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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第 19 章(2 / 2)


她嫁给了一个魔鬼。

************

这段记忆老实说现在已经不能带给她任何波动,除了想要暴揍玉龙瑶一顿的冲动。

胡思乱想着,回到了屋里,金羡鱼不由一怔。

黑头发,貌若好女的青年男子,悠闲地坐在桌前,听到动静,目光落在她身上。

他翘起薄软的唇角,并无“非法入室”的不安,脸不红心不跳地摸了摸手腕,微笑道:“你回来了?”

月光落在了她高高肿起的唇瓣上。

……

金羡鱼怔了一阵,眼皮子一颤,下意识移开了视线。

“你怎么在这里?”

眼里甚至带上了点儿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慌乱。

玉龙瑶很少回答问题,他习惯于把握话题的走向,只微笑反问道:“你身上怎么湿透了?”

青年身后布满了好大一桌子菜式,色香味俱全,卖相极佳。

金羡鱼却不合时宜地有点儿走神,她忽然想到,她这样算不算“出轨”?

以前向来是她做好了一桌子菜等着玉龙瑶回家。

修士其实鲜少用膳,玉龙瑶吃得则更少。

但现代的姑娘早就习惯了一日三餐的饮食方式,一天不吃都觉得怅然若失,心里空落落的。

玉龙瑶虽不解,却还是陪她养成了一日三餐的习惯。

这似乎已经是他第二次主动等她归来了。

眼前飞快地掠过了她跌坐在地上痛苦啜泣的模样。

玉龙瑶就这样体面的,静静地,纵容地望着她。

可现在一切好像倒掉了过来,她脊背挺拔,站在门前,玉龙瑶则坐在桌前百无聊赖地等着她归来。

所谓婚姻,一开始是靠夫妻之间的感情作为联结,感情淡了,便以伦理道德作维系。

金羡鱼定了定心神,告诉自己是玉龙瑶先背叛了他们的婚姻。

在那抹慌乱背后却隐藏着股淡淡的快意。

正如她当初绝没有想到玉龙瑶是个基佬,对谢扶危图谋已久一样。

玉龙瑶也绝不会想到她敢在她眼皮子底下和谢扶危偷情。

“不小心掉进了水里。”

她是真的不适合撒谎,或者说第一次出轨没有经验,竟然连掐个法诀避水都忘得一干二净。

金羡鱼努力放慢了僵硬的脚步,务必使自己看的自然一些,走到衣架前拿起毛巾擦了擦头发和四肢。

玉龙瑶含着笑意的嗓音自身后传来。

“你身子还未好全,这些日子又忙于修炼,都未曾好好歇息,我特地做了一桌子菜,尝尝看?”

他黑而软的发,垂落在额前、鬓角,水晶琉璃般的眼水光黝黑,看着颇有点儿无辜之态。

眼睛里看不出任何异样。

虽说情丝被剪断了,但这股报复的畅快感却未曾断灭,金羡鱼心中微笑,端起茶杯润了润微显干涩的喉咙,“好。”

既然绑定了这个破系统,决定走玛丽苏路线,她就该做好准备,所谓玛丽苏就是能游刃有余地玩转各种修罗场的存在。

金羡鱼稳住了心神,笑道:“你竟然做了菜,这可真稀奇。”

玉龙瑶拿了双筷子递到了她手上,笑眯眯催促道:“尝尝看。”

甫一入口,金羡鱼就僵硬了,不可思议地感受着嘴里碰撞出的奇妙口感。

……这他喵的都是什么玩意儿!!

这又咸又辣又酸的,真的是人类能做出来的东西吗?

玉龙瑶讶然,“就是这么做的啊。”

他喃喃自语,好奇地夹了一筷子送入了自己口中。

旋即,表情几经变化。

微微笑着,将嘴里的东西“咕咚”咽了下去,玉龙瑶放下筷子,语气抑扬顿挫,优美清润,“相信我,这只是个无伤大雅的小错误。”

【玉龙瑶好感度-20,当前好感度-40】

……卧槽,这也行??

说实话她一直不大能理解有人能炸厨房。

做饭不就是把盐、糖、酱油、生抽倒进去吗?至于用量则忌多不忌少。

可是看到玉龙瑶,她忽然就明白了原来世界上真的有这种生物存在。

而且还会为了被指出做菜难吃这种小事跌好感。

“……”

金羡鱼:“你端出来前,不先自己尝一尝”

玉龙瑶摊摊手,漫不经心地无辜反问:“为何要尝?”

……你以为你是傻白甜偶像剧女主角吗?

金羡鱼没好气地放下筷子,主动去厨房又做了个四菜一汤回来。做饭的时候忽然想到从前看到的那个段子。

“吃了你家饭我家狗主动去厨房做了四菜一汤。”

想到这儿,她忍不住就笑了出来。

玉龙瑶像只背后灵在她身后四处乱晃,兴致盎然地探头探脑。

“原来做饭竟也有这么多讲究。”

“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笑完之后,金羡鱼忽然有些淡淡的怅惘。

她已经不知道有多少年没点过外卖喝过奶茶了。

倘若这破系统真能帮她破碎虚空……

多想无益。

她定了定心神,指挥玉龙瑶把菜端上桌。

最后一道菜端上桌,玉龙瑶已经乖乖地拿着筷子在桌子前等着了。

“你不吃吗?”他看了她一眼,惊讶地问。

这一晚上的……金羡鱼有些疲倦和无力,兴致不是很高,摇摇头说:“我不饿,你吃吧。”

不等玉龙瑶回答,就迳往内室走去。

随便冲了个战斗澡,就将自己埋入了被褥中,沉沉睡去。

这一桌子菜玉龙瑶一筷子都没动,他解开衣领,脱下黑色的罩袍,走进卧房的时候金羡鱼已经睡着了。

她没有等他,背对着他睡得很沉,侧卧的姿势看不清她的容色。

蜷缩得像个虾子,这是个没有安全感而且极其抗拒和防备的睡姿,像是竖起根根尖刺的刺猬。

时夜色悄然,月上中天,开户即见。

淡月朦胧。

金羡鱼枕在缎子一般漆黑的长发上,她的头发又长,又软,肌肤赛雪。

月色落在她肌肤上,泛着柔软甜蜜的色泽。

她的榻侧点着一支小小的碧纱灯,使人望之坠柔艳的梦境。

玉龙瑶偏了偏头,伸出指腹轻轻拂过少女高高肿起的唇瓣,疑惑地眨眨眼,连自己都忍不住失笑。

他竟然也会被路人的谈话影响心神。作出等她归家,亲手下厨这一系列古怪的事。

金羡鱼静静蜷缩在床上,似乎永远都不会离去。

他笃定她不会离开他,为此感到欣慰满足,微微笑了笑,替她掖了掖被角。

玉龙瑶如此想着,游刃有余地站直了身子,正准备略作洗漱。

忽地望见窗前廊下倒映出两道浅淡的影子。

轮廓模模糊糊,但身量极高,霜发及腰。

另一道影子掌着灯慌乱而诧异地问:“仙君?你身上衣衫怎么湿透了?”

对方停顿了半秒,似乎在思考,而后淡漠地说:“不慎失足跌入水中。”

小厮忙拿来干净的毛巾与他擦身。

谢扶危却垂下眼,一迳走远了。

廊下唯余夏虫唧唧,微不可闻,循环往复。

而月光静静地照见了灯下白衣乌发的青年。

******************

“船震”也是有技术含量的,第二天金羡鱼就猝不及防地病倒了。

这倒不是因为她身为修士却太过身娇体弱之故,实在是因为这些日子伤未好全,又日夜勤加修炼,被揍得像个沙包。

一朝风寒入体,这才病来如山倒。

坐在床畔,玉龙瑶吐字圆润清晰,莞尔摸了摸她发烫的面颊:“当真无需我照顾你?”

金羡鱼本来就懒得搭理他这个骗婚gay,此时更不愿意再费心应对。

含糊地应了一声:“不必,你忙去吧。”

玉龙瑶没有答话。

金羡鱼迟疑了一瞬。

难不成他是想留下来照顾她,她有点儿诧异。

玉龙瑶好像真的有这个意思,可她却在他开口前,及时将被子拉了上去,把自己深埋在被褥中,故作迷迷糊糊地睡去。

迷迷瞪瞪中,金羡鱼好像听到了脚步声由近及远,她松了口气,玉龙瑶果然走了。

半月剪的威力真的很神奇,如果以前,她生病的时候一定会不自觉地想着玉龙瑶,想要他陪伴在身边,越想就越委屈。

可惜玉龙瑶没有,而现在她也不需要他陪在身边了。

她一觉睡到下午,终于养回了点儿精气神。

正扶着脑袋坐起,却看到个出乎她意料的身影。

“谢扶危?”

窗上倒映出一剪清冷的影子。

谢扶危不知何时坐在了她床畔,霜睫在眼皮上轻压出淡色的阴影。

最奇葩的是他怀里竟然还抱着一捧晶莹纯白的小花,有些像绿萼梅,但洞彻如水晶琉璃,如贯细珠,风来时有风振林木之清声。

此时夕阳欲下,晚日摇光,仙韵玲珑。

不知是这花更秀美别致,还是人更胜一筹。

……谢扶危怎么知道来探病还要带花的?

“你醒了?”谢扶危看了她一眼,神色很平静柔和,将手上这一捧花放进了她枕边的吊篮里,难得破天荒地地看出了她神情之茫然,多解释了一句。

“这是玉仙花,有安神之效。”

金羡鱼这才发现是自己脑子瓦特了。想想也知道谢扶危不可能有现代的探病习惯。

她“哦”了一声,掩饰尴尬反问道:“你怎么在这儿?”

“来看你。”他轻轻地说。

他霜发落了夕阳,像是雪中融金。

谢扶危静静地注视着她,嗓音温润,神情平静自若,并没有任何登堂入室,勾搭人老婆的自觉性。

金羡鱼一怔,心下愕然。

……都主动送花了,这算是攻略成功了吗?

金羡鱼胡思乱想道。

“谢谢你送的花。”

可是不该在这种情况下。

她不知道玉龙瑶什么时候会回来,竟然难得冒出了点儿出轨的紧张感。

金羡鱼咽了口唾沫,润了润干涩的喉咙,尽量镇静地说:“……你还有事吗?”

他静静地盯着她,霜发垂落腰际,像是一条条蜿蜒的银色小蛇。

谢扶危有着一双极为平静洞彻的瞳仁,如镜般清澈,足以倒映出任何人的情绪变化。

谢扶危的目光看得金羡鱼汗毛直竖,并不确定他是不是看出来了什么。

“好。”谢扶危忽然搭下了眼帘,轻轻地说。

他是个行动力极强的人,还未说完,就已然站起身离开了。

谢扶危离开之后,金羡鱼望着篮子里的花,心跳得忽然有些快,有些发愁。

她打算丢了它,像个忙于毁尸灭迹的小贼。

玉龙瑶生性多疑,在她的跑路计划成功前,她怕他看出来什么。

可是……谢扶危毕竟是好意,她转头就丢掉,难免有种把好心当做驴肝肺的罪恶感。

毕竟如今她和谢扶危可没有什么深仇大恨。

振奋了一下精神,金羡鱼从床上爬起来,随便弄了点儿东西对付了一下胃口,趴在梳妆台前胡乱翻了翻言情小说。

一个悲伤的事实是,对于百岁高龄的她而言,这些修真界缺乏新意的老套言情,基本也就只能起个打发时间的作用了。

金羡鱼有些困了,可此时玉龙瑶却在此时回了屋。

她病的这几天玉龙瑶过来得日益频繁了些。

耳畔传来他轻轻褪下罩袍的窸窣微响,却一直没有其余的动静传来。

金羡鱼看过去的时候,青年正静静站在屋里,微微扬首,若有所思地望着幔帐间的吊篮。

察觉到她的视线,玉龙瑶的目光这才从吊篮上移开,落在了金羡鱼身前。

她已经醒过来了,正坐在梳妆镜前看话本。

玉龙瑶将手中的玉仙花放在了她手边。

金羡鱼怔了一下:“玉龙瑶?你回来了?”

“你换了新花了?”他微微一笑,不答反问,言语间意有所指,又好像只是随口这么一说。

他说的是吊篮里谢扶危送来的那一捧玉仙花。

他明显还记得吊篮里的栀子花业已干枯,将近半个月未曾换新。

金羡鱼笑道:“换个花换个心情。”

“是吗?”玉龙瑶噙着抹温文尔雅的笑,语气听上去有些冷淡,“看来我们想到了一块儿去了。”

“玉仙花本来就有安神的功效,没什么想不想得到一块儿去的。”她尽量将这件事定性为一个巧合。

玉龙瑶平静地看了她一会儿,他似乎在思考,而后又目不转睛地望着她,“告诉你个好消息。”

玉龙瑶随意地在床边坐了下来,莞尔道:“我明日不去天机阁了,留下来陪你。”

金羡鱼平静地移开了视线,迳自去洗漱,再没看他一眼:“随便你。”

金羡鱼走后,玉龙瑶过去收拾床榻,他俯下身,一根一根拾起枕上的乌发,将它们排列在一起,垂眸出神。

直到身后传来脚步声,玉龙瑶这才不动声色地将几根落发拂去,在金羡鱼到来之前,及时将这一切复归原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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